音效大師的一生使命，專訪八座金馬獎得主杜篤之
分享到facebook攤開杜老師的作品年表，就像回顧了台灣電影史最重要的一部分，打開聲色盒子，我們彷彿也能聽見，電影人為了創作而堅持的原始悸動。
走進「聲色盒子」最裡面的房間，昏暗的錄音室內，錄音師正反覆倒帶一個電影片段。隨著演員的演出，圖形化的音軌在螢幕上跑動著，他熟練地操作旋鈕，表情十分認真嚴肅…這就是今年甫以《賽德克‧巴萊》拿下第8座金馬獎「最佳音效」，名字被外國人認為是中文「錄音師」之義─音效大師杜篤之。
從事音效領域三十多年，杜老師一開始只是因為喜歡玩設備、搞音響，就讀南山高中電機科時，就破格參加了台北社會局舉辦的電機訓練班，「可以開電器行、幫人家修家電的」。當時的他，並未清楚意識到自己未來的路。畢業後進入電子公司實習，卻因為實在沒有興趣，只待了兩個月便離開。
所幸後來因為父親好友的介紹，杜篤之進入中影實習。當時中影添購了一套錄音設備，卻始終沒人有時間處理。兩位老師父決定藉機考考杜篤之，要他將這些器材設備安裝起來。沒想到，時值18歲的小杜，花了一個禮拜時間，弄妥了一切，將設備安裝成一間錄音室。順利通過考驗留在中影工作，也因此開啟他的電影生涯未曾間斷。
一般觀眾可能難以想像，在電影中，我們聽到的所有聲音都是經過後製設計的，而杜老師卻把這種設計更臻藝術層次。舉例來說，在《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一場教堂戲，為了製造教堂的靜謐感，他與楊德昌導演討論，增加了兩個人在門口講話。後製的時候，再把錄的非常清楚的對話音量拉低，然後加上迴音。最後，神奇的在車水馬龍的街上，對比出教堂寬闊又安靜的畫面。
杜老師說讓他八度獲獎的《賽德克‧巴萊》，是目前作過最困難的音效設計，由於國片很少有這麼複雜的場景，也比往常花出多四倍不只的時間。不過作的時候始終有一種使命感，「 想要證明不只是會作文藝片，我們動作片也可以作得很好！」而魏導因為力求真實，聘請賽德克語老師鑽研每一句對白，更增添了後製的難度，在對白需要重新配音的情形下，片中的每一槍、每一砲響，甚至連子彈打到地上、穿入人體的聲音，都是經過杜老師和團隊的巧思。也因此讓無數影迷得到更深層的震撼。當時香港的陳果導演來到聲色盒子，看完《賽德克》預告後，也是大為讚嘆。
杜篤之一生協助不少人成就電影藝術，卻從未想過要改行當導演。他認為期使是現在，音效的領域都還有許多部份需要他去摸索。談到目前電影產業現況，他樂觀地覺得國片很有競爭力，參加國外影展的時候，面對成本高出100倍不只的對手，我們的作品卻可以放在同一個平台上競爭。人力便宜、創意豐富是一大優勢。
然而杜老師也指出，國片目前的困境是技術人員嚴重不足，也許未來投資的情況會因為市場而改變，一般小品電影可冀望兩千萬以上的資金，但是技術人員缺乏卻讓目前的團隊過於飽和。也因此，杜老師對於提攜後進不遺餘力，只要是學校邀請他去講課，也盡量排開時間參加，甚至提供機會讓學生到聲色盒子實習。從杜老師的言談中，可以真切的感受到他為電影服務的熱忱，以及堅毅謙恭的使命感。
攤開杜老師的作品年表，就像回顧了台灣電影史最重要的一部分，打開聲色盒子，我們彷彿也能聽見，電影人為了創作而堅持的原始悸動。
附錄：
杜老師和聲色盒子的作品涵蓋港台影史的重要經典，從《光陰的故事》《風櫃來的人》到《花樣年華》《藍色大門》等，以下是近兩年來部分作品列表：
2011
《桃姐》
《賽德克．巴萊(上)太陽旗》、《賽德克．巴萊(下)彩虹橋》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
2010
《大笑江湖》
2009
《刺陵》
《聽說》
《第36個故事》
《一頁台北》
《父後七日》
《霓虹心》
2007
《海角七號》
《停車》
《功夫灌籃》
《愛的發聲練習》
《天水圍的夜與霧》
即將上映的賀歲國片《陣頭》，音效也是出自杜篤之老師的「聲色盒子」
杜老師的專業讓許多國家的導演都搶著與他合作，包含在馬來西亞掀起票房巨浪的《天天好天》
在金馬大放異彩奪得三項最大獎的《桃姐》，也是由聲色盒子製作
彭浩翔導演的《志明與春嬌》，拍攝完成後找上聲色盒子團隊後製，才得以呈現自然清晰的樣貌
作者：超小號
本期焦點－【v.321】 2011/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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