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台北電影節】《自殺聊天室》我們會離開而你們會留下
游過漩渦巨浪以後,看到生活出現重大衝擊而失去目標與自我的人,心頭總有一份難捨,也因經歷過不堪,對於面臨崩潰邊緣的人則更有同理心,卻也更加確定一件事:沒有什麼困難是過不去的。
真的,沒什麼困難會過不去。
之所以強調這句話,確實是過來人的說法,不管得要迎接什麼樣的衝擊和變化,在你眼前的世界崩壞前,一定有人早已嚐過坍毀的痛苦滋味,而且現在,前人已經走出新生。
處於生命最燦爛也最多變化的青少年階段,多米尼克擁有人人稱羨的富裕生活,雙親都是領域內重要人物的他,生活本就不虞匱乏,隨著時間推移與自我覺察,看待成長、學業和感情的樣貌愈是清楚、就愈不曉得該用什麼樣的面容去面對這個世界,青少年總是善於羞愧的,只因旁人目光乃至假想觀眾效應的投射,都會讓這個階段的小大人陷入難以掙脫的困局裡。
跟我們從小生長的環境大為不同,網路世代的年輕人可以不再獨自承受寂寞,只要連上網,那兒隨時都有一群人可以分享和分擔你的憂愁,《自殺聊天室》(Suicide Room)就用大型多功能線上聊天室的托大與漆黑,講出屬於這個窮苦世代斑駁的美麗。
為什麼說窮苦?我真的覺得,沉迷在大型多功能線上聊天室的人,心靈是困窮落寞的。
什麼是大型多功能線上聊天室?就是網路遊戲。
多米尼克受不了現實裡那殘酷不已的打擊,一次偶然,他在網路上認識一位彷彿通天知地的女網友,忽然間,他的生活為那個女人席捲而去,他曉得在虛幻美麗的世界裡,席薇兒是一群同好所擁護的女王,這群同好都對生活感到厭倦無趣,每個人都在追尋永久解脫的方式;起初多米尼克與大家格格不入,漸漸地,他將自己置入風暴中心,不僅融入那個生活圈內,更逐漸獲得大家的認同,因為他想親眼看看席薇兒、抱抱女王,直到一次意外給大家帶來再也不能回頭的改變。
殘忍的是,放話的人總是始終龜縮著的,被捲入的人,往往第一個犧牲。
我對網路遊戲沒有特別愛好,電腦遊戲當然有玩,頂多是單機,連線遊戲的吸引力在我來說是零,可我不是一開始就這麼無感的,我也曾經執著於網路連線遊戲,還跟著公會南征北討,只是沒多久就感覺倦了,框在那個尺寸內的動態始終沒有真實感,即便公會裡的每個人看似友好,跳脫螢幕後,誰也不認得誰。
漸漸,我不曉得把時間花在遊戲裡的用意何在,即便是為了陪伴某人而遊戲,依然有種似是而非的空洞感,直到離開後,才曉得原來那只是種自以為的孤單。
但,網路遊戲連結起來的友誼和認真不容小覷,多米尼克碰到的也許是極端情況,卻天天都發生在虛擬世界裡,而且見怪不怪。網路遊戲之於青少年真是宛如毒藥般的存在,現實生活裡的不如意,都可能在那裡得到救贖,卻,也會在同樣的地方嘗到毀滅。
然而,《自殺聊天室》的殺意除了多米尼克自己無法走過難關,某種程度也反應出社會既有的現實,或該這麼講,富人生活裡的現實。
好野人多半覺得自己成天為了家庭而忙,對於家庭的照顧和義務都在無法喘息的工作中盡量落實了,孩子在眼睛看得到的地方成長,讀好的學校、學習特殊技藝、培養優雅氣質,那些就是盡力,多米尼克媽媽在劇中的一席話令我深深不以為然,卻也無法扎實反駁她之所以如此認知的現實。
陪伴往往是最關鍵的方式,也是眾所皆知、卻難以為繼的簡單。
於是乎,一條該是充滿活力的生命迷失在胡同裡不知轉身,最後永遠走不出來,該怪責的是虛擬框框裡的同伴、還是現實生活中的家人?當然,毀掉自己的,到底是自己,他不想那麼做卻還是做了,後果,自己承擔。
也許冷酷了,可那實是誰也否認不了的真理。
誰離開了?誰又留下來了呢?
作者:幕後黑手
【黑手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