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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特的幸福劇本》在這個瘋狂世界中


讀過原著小說後再看電影改編,說大衛歐羅素是以相同元素重寫這個故事也不為過,呈現的媒介不同,說故事採取的方式也不太一樣。電影選擇平鋪直敘,直接告訴觀眾派特因為妻子妮琪外遇,痛毆情夫,他被診斷出躁鬱症,失去了原本擁有的生活。

派特的幸福劇本》改編自同名小說,身兼編導的大衛歐羅素(David O. Russell)將小說原本第一人稱的躁鬱症病患心情記事,拍成一部歡快討好的溫馨喜劇,儘管如此,他沒有把患者的惱人問題變成娛樂觀眾的笑點來源,而且讓我意外的是,看到最後我竟發覺這是我近來看過最浪漫的電影,浪漫而且瘋狂,因為男女主角一抓狂起來可真的是不受控制。

電影一開始是派特(布萊德利庫柏飾)懺悔的背影,他覺得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他相信自己和妮琪是真愛,只要有心一定能重回過去。鏡頭轉到正面,他說的這些話雖然平和,卻脹紅了臉,似乎在忍耐壓抑些什麼。

讀過原著小說後再看電影改編,說大衛歐羅素是以相同元素重寫這個故事也不為過,呈現的媒介不同,說故事採取的方式也不太一樣。因為文字的隱蔽性,小說很容易隱藏起許多細節,把派特和蒂芬妮的過去當作吸引觀眾往下讀的釣餌,不過改編成電影就沒辦法這麼做了,電影開始沒多久,觀眾就會發現派特一舉一動的異狀,他很焦躁,隨時會失去控制。因此,電影選擇平鋪直敘,直接告訴觀眾派特因為妻子妮琪外遇,痛毆情夫,他被診斷出躁鬱症,失去了原本擁有的生活。

在精神病院治療八個月後,派特出院返家,他把身材鍛鍊得極好,拒絕服下讓自己昏昏沉沉的藥劑,他認為要奪回妮琪的芳心只有一個,那就是維持最佳狀態,保持正面態度,他提醒自已要奮發積極,看向烏雲邊緣散發出的光輝。不過,派特的爸媽只是勸他不要再想妮琪,加上他還有法令限制在身,必須和妮琪保持距離。

好友朗尼介紹小姨子蒂芬妮(珍妮佛勞倫斯飾)給他認識。蒂芬妮是個年輕性感的寡婦,言行看來比派特還要失控爆走,電影同樣很快告訴我們,蒂芬妮和派特有著類似遭遇,她因為丈夫去世,悲傷之下得了性成癮症,連帶失去原本的工作和人際關係。

蒂芬妮要派特一起參加舞蹈比賽,唯有這樣,她才願意替他傳信給妮琪。接下來的故事發展就像老掉牙的愛情電影,練舞過程中兩人產生好感,不過,這段過程我覺得改編得十分精彩,我尤其喜歡最後把爸爸的橄欖球賭局和派特的舞蹈比賽結合在一起,替這部片帶來了充滿喜趣的戲劇高潮。片中增加的兩個節慶成了角色的最佳背景,萬聖節妖魔鬼怪的裝扮讓派特發病時眼前的情況看來更加詭異,電影收在溫馨熱鬧的聖誕節,恰好呼應了再完美不過的圓滿大結局。

派特和蒂芬妮相處起來雖然風波不斷,但是似乎也在互相治癒對方,她們同樣都要面對心理疾病,想辦法融入社會,重建生活圈和人際關係。兩個人對自己的病的態度不甚相同:蒂芬妮毫不隱瞞患病經歷,坦蕩無畏,完全接受自己過去的一切。派特看她這樣倒有點吃驚,他雖然保持正向態度,卻同時不斷地否定自我,他認為只要修改就能回復到發病前的生活,他否定所有現在的感受,包括自己對蒂芬妮逐漸產生的好感,儘管他第一次見到蒂芬妮,目光就離不開她了。

在這對男女的瘋狂世界中,瘋狂的人似乎不只他們。派特的好友朗尼讓工作和婚姻壓得喘不過氣,他會找派特訴說發洩,焦慮到像是隨時會失控,還需要派特安撫與鼓勵。派特的哥哥雖然事業有成,但是看到許久不見的弟弟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吐出來的盡是那壺不開提那壺,令人啼笑皆非。媽媽總是一臉憂心忡忡,每每看著派特總噙著眼淚,一副瀕臨崩潰的模樣。

和派特比起來,爸爸更像個精神病人,他沉迷於賭球,用盡各種奇怪方法想讓支持的球隊獲勝,他手握幸運手帕,強迫派特坐在某個方位帶來好運,他討厭別人動他的東西,桌上的遙控器要擺得好好的,房間裡上百個信封一個也不能少。

勞勃狄尼諾飾演的這個爸爸和小說中的描寫非常不一樣,從他和派特頻繁又親密的互動看來,我很難想像這是小說中那個脾氣古怪,難以接近的爸爸。我想這樣巨幅的變動和大衛歐羅素的親身經歷有莫大關聯,因為他的兒子也是強迫症和躁鬱症患者,在片中他的兒子也客串了一角,就是那個三番兩次登門,想要紀錄派特病狀的學生。如果知道背後的故事,會覺得這個安排實在詼諧巧妙,就如同大衛歐羅素怎樣呈現這個故事一樣。

小說裡,派特不但要和心理疾病搏鬥,還要面對陰鬱沉重的家庭氣氛,而電影側重在派特和親友的關係,人物間的關連更加緊密,讓派特像是受到眾人扶持的寶貝,他的態度又是如此積極正面,整部電影的氣氛也就窩心舒服了起來。優異的選角讓觀眾的眼睛離不開每個人物,布萊德利庫柏脫離了我印象中奶油小生的印象,珍妮佛勞倫斯不但演得好,而且更性感得不得了(她演這個角色最大的錯誤就是長得太正,不像現實中會出現的人物),勞勃狄尼諾也展現出好久不見的優異演技,加上最後的大圓滿結局,《派特的幸福劇本》毫無疑問能輕易征服觀眾的心,儘管我們很輕易就會想到:這兩個人在一起真的會這麼幸福嗎?但是這部電影就是這麼討人喜歡,甜美到能讓人忘記這些現實又苦澀的疑問。

作者:猴子 【腸光男孩躁鬱症】

本期焦點-【v.384】 2013/0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