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密》:時做遙遠時近暱
現代人工作時間長,朝九晚五是夫復何求的可貴作息。往往朝九晚九,甚至全天候賣給公司。這時候,最親密的伴侶不是枕邊人,也不是假日相見的情人,而是和你朝夕相處的辦公室同仁。
由《甜蜜蜜》編劇岸西首回自編自導的處女作《親密》,延續了她特有的細膩視野,刻畫辦公室間的曖昧情感,鄭伊健飾演林嘉欣的辦公室主管,展開一段若有似無的感情交流。
影片結構以倒敘法推進,從一周前、一個月前、三個月前、半年前和一年前等時間當做故事起點,有別過往電影時態。特別是當現代觀眾早已經習慣順敘法的全知觀點時,倒敘法反而讓每一個眼神和動作添增了更多想像力與好奇感。
片中林嘉欣和鄭伊健幾乎沒有多少次眼神有過正面交流,但閃躲的眼神卻讓他人更感受出兩人關係生變。親密的表現並非一定要直接地傾吐蜜語甜言,低迴不語的沉默彷彿是「無聲勝有聲」。
影片的起點是林嘉欣和鄭伊健的辦公室戀情似乎快要紙包不住火,鄭伊健任性地掏出友人名片請林嘉欣另謀他職。林嘉欣不情願,怒氣沖沖地要公司解聘才甘心。故事再推回一周前、一個月前、三個月前、半年前、一年前,讓觀眾去找解答,這時才發現兩人情感並非對等往返。
鄭伊健在一年前感情與工作壓力大,對林嘉欣告解了生活困頓,升為人父後的重擔加上扛起部門主管的責任。而林嘉欣則是個對感情不信任、缺乏安全感的女子,面對主管拋出感情曖昧線時,她選擇視而不見。半年後,兩人似乎已經發生了什麼事,但編導岸西刻意不說「發生了什麼事」,情節留白。讓觀眾心中自我辯證「親密」的定義。
片中多句對白其實精準地道中現代人心聲。如林嘉欣說:「周末不拍拖,感覺很無聊的。」片中一位資深員工振振有詞地道:「辦公室不能搞男女關係。」反被林嘉欣吐槽說:「那搞同志關係就可以呀?」諷刺的是,那位資深員工也被鄭伊健虧,其實資深員工當年也是搞辦公室男女關係,和女員工結婚。
《親密》全片節奏雖緩,反更能梳理著城市都會男女們在感情與工作關係的龐大疊影。人生本來就不是那麼戲劇衝突才符合熱門收視率的期待,我們的日子多半悠長無趣,男女關係的角力多半上演著「我期待妳愛我先告白,我渴望你主導情感走向」的難解習題。
彼此或許看起來親密,但其實什麼事也沒發生,因為一再錯過時機。相反地,看起來陌生的彼此,搞不好什麼事都發生了,只因為防禦心理使然,外表武裝早已是必備品。
親密的定義難解,唯一的解答是我們都怕寂寞,早就習慣靠他人好感曖昧,拼湊齊人生分段切片,不見得靠另一半才完成終極想像,而我們卻還得自欺欺人在愛人面前粉飾太平,這才是最可怕的假象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