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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9.11」事件已經過數年，然而這一事件給我的震撼卻久久揮之不去。

1998年1月我曾去紐約世貿中心採訪、參觀，2001年7月我去美國，又在世貿中心住了4天，許多事情歷歷在目，恍如昨日……兩張單據：我住進了世貿中心我手頭保存了兩頁單據，那是去年7月11日（正好「9.11」事件之前兩個月）清晨世貿中心旅館服務員塞進我臥室的結賬單。在此之前3年，1998年1月，我參加了國內一個新聞代表團去美國訪問。

在紐約，我們訪問了幾家新聞單位，其中一家就在世貿中心47樓辦公。當年1月25日下午，我們同該報同仁進行了座談，然後乘電梯到107層觀光廳參觀。由於只有半天時間，那次對世貿中心只是匆匆一瞥。2001年那次就不同了，從7月7日至11日，我在世貿中心馬里奧特飯店住了整整4天，使我較從容地對這個舉世聞名的紐約標誌性建築進行了一番打量，所見所聞比1998年豐富許多。

提起世貿中心，人們馬上會想到那兩座高聳入雲的雙子星大廈，其實世貿中心是一個建築群，由七座大樓組成。1號樓（北樓）和2號樓都是110層，高約411米，1973年建成時為世界第一高樓，後來名列第四。簇擁著這兩座巨廈的還有5座樓：高22層的3號樓是我們所住的馬里奧特飯店，高9層的4號樓為商品交易中心，高9層的5號樓為辦公樓，高8層的6號樓為海關大樓，高47層的7號樓為辦公樓。

在這組占地16公頃、總建築面積92.9萬平方米的巨大建築群內，集中了美國和世界上眾多著名的銀行、保險、証券、商務和貿易機構，僅在雙子星大廈上班的就有5萬人，每天有8萬人來此參觀。可以說，這里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美國乃至世界經濟的神經。

我們住在世貿中心馬里奧特飯店，飯店與雙子星大廈有通道相連，每天進出飯店都要經過2號樓大廳。大廳內插滿各國國旗，以示其『世界性』。雙子星大廈的確氣派非凡，由于其高度超群，它的外牆全部由密集的竹節型鋼柱構成，以減輕建築重量。鋼柱之間鑲嵌著玻璃，中心距離只有一米，所以窗戶都呈窄長型。鋼柱和玻璃構造的牆體晶瑩剔透，熠熠閃光，晴天時通體潔白，多云時呈銀灰色，晚霞中又泛出耀眼的金黃，它使紐約這個國際大都會更加多姿多彩。當然，這樣的建築也有利有弊。

優點是體重輕，外觀美，而致命的弱點是經不住巨大的火災。「9.11」事件中，當劫機犯駕著裝滿1.5萬加侖燃油的飛機沖向世貿中心後，熊熊大火只燒了約1小時42分鐘就將鋼柱熔化，造成大廈轟然倒塌。事後有建築專家指出，若世貿中心是鋼筋水泥結構，整座大樓是不會那樣倒塌的。

看來當初大廈的設計者做夢也想不到美國本土會遭到襲擊。

雙子星大廈矗立在曼哈頓島的南端，緊臨哈德遜河，面對波濤洶湧的大西洋。

無論人們乘飛機、火車或汽車進入紐約，首先映入眼簾的必定是它鶴立雞群的身影。我在想，作為紐約的標誌性建築，世貿中心的魅力不僅在于它使紐約的天際線增高到几乎難以達到的極限，還因它碩大和壯實的身軀反映了美國人的某種理念。我曾到美國第一高樓芝加哥的西爾斯大廈參觀，它雖然比雙子星大廈高出31.5米，但它上細下粗，牆體暗黑，像個『瘦高個』，并不給人以『雄偉』之感。

難怪美國人對雙子星大廈魂牽夢縈

世貿中心最吸引游人的是位于2號樓107層的觀光廳，這是鳥瞰曼哈頓的最佳位置。去年7月10日上午，我從2號樓底層乘特快電梯，一分鐘即達107層觀光廳，當時真有飛機起飛時的感覺，耳朵"嗡嗡"作響。觀光廳入口處有一照相點，游人進入後不管本人是否要求，服務員都讓你在雙子星大廈的巨型背景畫前留影。參觀完畢照片也洗出來了，游人可自行決定是否取走照片。若取走需交15美元，不取走分文不收。以我觀察，明知挨宰，大多數人還是甘愿掏這15美元。

觀光廳寬敞明亮，每扇窗前設有座位，還有投幣望遠鏡。極目四眺，東河之上，波光粼粼，船行如梭，布魯克林橋、曼哈頓橋、威廉斯堡橋像條條玉帶，將曼哈頓與對岸連接起來。向西看，哈德遜河水浩浩蕩蕩奔向大西洋，河口與大西洋匯合處是舉世聞名的自由女神像。女神像附近的艾利斯島也進入我的視線。從1892年到1954年，從世界各大洲擁進美國的移民都要在此辦理入關手續，接受甄別。它是移民們"美國夢"開始的地方，也是一些人被拒之門外的"鬼門關"。

107層觀光廳設有商店，銷售各種旅游商品，最搶手的是紐約風景明信片、郵票、T恤、玩具等各種紀念品。觀光廳最絕的是有一家名為"世界之窗"的餐館，它提供的美式菜肴倒不見得多么美妙，但它的窗外景色確實是無與倫比的。

如果是夜晚，你一面進餐，一面可以欣賞紐約五光十色、燦若繁星的夜景，那真是光的海洋，燈的世界，綿延數十公里，一眼望不到邊……在107層觀光意猶未盡，我又乘電梯登上了110層樓頂室外觀景台，眼前豁然開朗，紐約及附近新澤西州方圓數10公里的景色盡收眼底。站在紐約的"最高峰"，大有"一覽眾山斜之感。當我在2號樓樓頂觀景時，旁邊1號樓110層樓頂高大的電視發射天線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便以它為背景怕了一張照片。兩個月後，當9月11日我同全球億萬民眾在電視上目睹這幢豎立著電視天線的高樓轟然坍塌時，我的心緊緊地揪了一下。再翻看那張照片，它已成了絕版。

後來得知，我們住過的3號樓和旁邊的7號樓也相繼坍塌。

世貿地下：巨大的商業城

世貿中心地上建築多姿多彩，地下則是一個巨大的商城，還建有地鐵車站和可停放兩千輛汽車的停車常這個地下城四通八達，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各種專賣店、快餐店密密匝匝，一家挨著一家。此處流動人口多，去世貿中心上班的、觀光的，每天少說也有十來萬人，不少人要在此用餐。我們也多次光顧這里的快餐店。這里的玩具店、禮品店很有特色，但對服裝店不敢恭維。此處服裝比一般超市高檔，但花色、品種不盡如人意，價格卻很可觀。

世貿中心還是紐約地鐵的重要樞紐。地鐵站台就與地下商城相連。曼哈頓人口密集，道路擁擠，汽車常常堵塞，所以紐約人上下班或辦事經常選擇乘坐地鐵。世貿中心地鐵站可能是紐約最繁忙的車站之一。每當上下班時間，步履匆匆的人群如過江之鯽，摩肩接踵，一批批從地鐵站擁出，又一批批呼啦啦擁進去，成為此處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擁有巨大空間的地下城，戰時應該是最好的防空洞。誰也沒有想到，世貿大廈的倒塌，竟使它成為一片廢墟。可以想象，當「9.11」恐怖襲擊發生時，處于上班高峰時間、人潮如涌的地下城內會是怎樣一番情景。好在疏散及時，加之地下城四通八達，大多數人逃過一劫。近見報道，「9.11」事件後，挖掘人員從地鐵站挖出一截損壞的地鐵車廂，其中空無一人，真是不幸中之萬幸。

『地球』雕塑：災難的幸存物

今年3月11日，紐約舉行「9.11」事件半周年紀念活動，人們在沉痛哀悼死難者的同時，還為在恐怖事件中幸存下來的一尊名為"地球"的雕塑揭幕。這尊雕塑矗立在世貿中心廣場的噴水池內，「9.11」事件中被世貿大廈倒塌下來的鋼柱、瓦礫砸得傷痕累累，部分被擠壓變形，但球體的基本輪廓依在，可以說，它是世貿中心幸存的"遺物"，將作為「9.11」慘案的見証物被永久保存。

這個"地球"雕塑我親眼見過。那是去年7月10日，我在離開紐約的前一天，信步走到世貿中心廣場，一個巨大的『地球』雕塑把我吸引過去。它金光燦燦，造型獨特，傲然挺立在噴水池的中央。據說這個銅雕是一位美國雕塑家的傑作。

然而，「9.11」事件讓這一切都成為過去。世貿中心連同它的廣場已夷為廢墟，2823名美國和其它國家的男女葬身此地。這個死亡數字比早先預料的要低。據分析主要原因是：第一，恐怖分子第一次襲擊發生在上午8點46分，當時大部分人還未進入辦公室，觀光廳也未開放﹔第二，從第一次恐怖襲擊到世貿中心1號樓10點29分倒塌，中間相隔1小時42分，這一個多小時贏得了逃生時間，救了不少人的命。據《今日美國報》報導，第一架劫機撞進1號樓93層至98層的區域，92層以上的人無一生還，而91層以下的人几乎都逃了出來﹔第二架劫機撞進了2號樓78層至84層的區域，在此區域以上的人只有個別逃了出來，在此區域以下的人99%逃了出來。

世貿中心的消失使紐約的天際線驟然改觀，錯落有致的城市輪廓也變得支離破碎，平淡無味。一位美國建築師這樣描寫美國人的『世貿情結』：「世貿中心對于美國人尤其是紐約人來說，就像故鄉的大樹，從遠遠的海上或空中看見它，就能找到回家的感覺。」可見「9.11」事件給美國人造成的心靈創傷要遠遠超過建築物損失本身。從更廣的意義來說，「9.11」恐怖襲擊對美國的破壞不亞於一次戰爭。儘管產生恐怖主義有其復雜的原因和背景，人們在思索，在尋求答案……不僅要反對恐怖主義，更要消除產生恐怖主義的根源，使「9.11」事件這樣的悲劇不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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