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善美真的值得搶救嗎
進戲院看電影,是一項商業行為,沒有戲院會跟錢過不去。因此,只要這類影片仍持有商機,單廳也好、多廳也好,都有出路可尋。商機的來源不僅關乎影片內容,也包括廣告行銷,就如同有些好萊塢影片看完人人喊爛,下次卻還是心甘情願掏出錢包,無疑佐證了資訊廣告時代的來臨。
冷漠異化的社會裡,有時候需要激烈的語言與方式,才會喚起人們對週遭事物的重視關心。在台北總統戲院真正歇業之後,對於所謂藝術影院的聲援四起,影迷們紛紛擔心被中時集團購入的真善美戲院是否五月底就會拉上鐵門,憂心忡忡的深怕藝術電影就這麼死了;而獨立片商們,則擔心未來購入的新片,將會沒有放映的空間。
單單一間真善美戲院,影響竟然如此巨大。我懷疑著這些事件被一一畫上等號的因果關係,也想著究竟是不是真這麼一回事…
一、去真善美看電影,可是…
不可否認,歷史悠久的真善美戲院,在台北的確有其特殊意義,對於影迷而言,也是諸多回憶的製造廠。而隨著台北諸多影院的設立,真善美無法與之競爭也是事實,最後,反倒是與小眾影片結合的意外火花穩定了營收。但事實上,真善美設備的老舊、放映品質的不穩定與其經營態度,仍是一直讓許多人詬病的問題。在自由市場競爭、票價差異極少之下,這些缺點直接影響了消費者的抉擇,儘管加入「情感」或延續對總統戲院的憑弔心情,卻無法掩蓋這樣的事實。日後,即便真善美能持續經營,但這樣的積習若不改,倘若經營失利,難保不能說是咎由自取。
(不能本末倒置阿,缺點真的要改)
二、萬一真善美倒了,所謂小眾電影、藝術電影、國片就會看不到了嗎?
台北是全台戲院數最多的縣市,首輪加二輪共有40多間戲院,也因此,電影的豐富性往往是最五花八門的。縱然撇去真善美一家,在這樣的環境下,獨立片商的揮灑空間依舊寬廣。也許有人認為未來美商戲院將會壟斷整個市場,台灣就會變成只有「一種電影」可看,國片也將因此消失,但是否真如此呢?
從歷史面來看,1999年陳俊志的紀錄片《美麗少年》在當時最火紅的「華納威秀」單廳放映,區區五天,就創下了70萬的票房。在2004年的時候,紀錄片《生命》在總統戲院用dvcam模式投影放映,引爆熱潮之後,各家戲院都紛紛要求影片轉成底片,在自家戲院上映,而這當中不乏美商戲院業者。更何況,在政府加入WTO無限開放外片拷貝數後,外片在台灣的數量也已趨飽和,不可能再增多了,現今小眾電影的上映空間卻依然存在。
進戲院看電影,是一項商業行為,沒有戲院會跟錢過不去。因此,只要這類影片仍持有商機,單廳也好、多廳也好,都有出路可尋。商機的來源不僅關乎影片內容,也包括廣告行銷,就如同有些好萊塢影片看完人人喊爛,下次卻還是心甘情願掏出錢包,無疑佐證了資訊廣告時代的來臨。
所以,真善美與國片、藝術片的臍帶關係,實在並不如口號中那麼緊密強烈。或許國片的吃力在於商機不被看好,跟戲院排片人談上映檔期很傷腦筋,但《英勇戰士俏姑娘》不也在華納威秀上映過,近期再看看《國士無雙》,居然在全省14個戲院上映,可能性存在著呀,而且並不低。
(況且光點、長春依然健在,操心無須過度,口號無須悲憤。總之,若想繼續看到更多不同的電影,重點就是實際行動的支持)
三、如何拯救真善美之我見
說實在的,真善美的去留問題仍然未知,說拯救實在有點鄉愿。但作為一項文化資產,它仍然是值得被留下的。
在政府不能被期待的狀況下,空談太多理想實在無用。中時集團是花大錢將戲院買去的,決定權全權在他,這是很現實的問題,說穿了,他要怎麼做,我們是無權干涉的,畢竟,這並不是勞資關係的對抗,也無關消費者權益。
那倒底怎麼辦勒?我的好夥伴趙假寫過一段文字,我拿來偷用一下。他說:「多數的人仍舊依賴機制的完善是解決事情的辦法,但卻不願相信人應該駕凌在這機制之上。」
當我們一心想要依賴某機制,譬如喊出政府一定要保護國片啊,外片拷貝一定要限制啊…等等時,縱然這些政策無法實現,但那並不要緊。重要的是,「人」的意志與行動才是關鍵的力量呀,無須透過白紙黑字的法條,直接是可以無形的完成這項改革的。
(要不然隨隨便便弄個法條,豈不像極了集權國家嗎…。舉個例子,過去韓國電影人剃光頭走上街抗議,向政府訴求的國片基本上映天數146天成功了。但今年,卻發生有超過50%的觀眾希望看到更多韓國以外的影片。過於鴨霸的政策會造成反彈,台灣開放外片拷貝數同樣也受到反彈。)
我的意思是,要讓真善美能繼續經營,關鍵在人的身上,尤其是被集結的、群眾的力量(因此我很在意連署的活動,擔心這力量會被帶去什麼地方,會不會變成枉然)。消極一點的話,讓真善美保持收入的穩定,每個禮拜相約朋友來去看一次,也證明藝術片是有人看的;積極一點的,就如女工所說,請每個連署的網友都?這主題來寫一篇文章,投稿報紙社論,一天一信寄給電影處處長,發揮更大影響力與能見度,讓大家一起來重視這個問題。
我想,假若大家是真心認同喜愛國片、藝術片,又何妨強拉著你那從來就是好萊塢口味的朋友,進戲院看一下幽默搞笑的《國士無雙》、雅俗共賞的《美麗拳王》,參加台北電影節、金馬影展。娓娓告訴他影展之於你的意義,電影為何令人感動,國片、藝術片也是可以很好看的呀。
如此一來,即便我們拯救不了真善美,但我們仍能夠救的了「影像文化」與「影像教育」,下一個真善美藝術電影院(或總統戲院)也將循著這樣的軌跡,慢慢地冒出芽來,然後成長,然後茁壯。
並且,我相信那會是個設備好很多、浴火重生的真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