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段911故事《那年陽光燦爛》
在《革命前夕的摩托車之旅》中,觀眾曾見證了切‧革瓦拉從一介醫學院學生步上革命之旅的轉變過程,並目睹了南美各國低下階層的苦難生活。而《那年陽光燦爛》裡,更進一步地深入探討了社會階層在種族、收入、生活環境與政治信仰上的種種差異,以及水火不容的歧視與對立。
2001年9月11日,兩架飛機先後撞上美國的雙子星大廈,火舌奔竄、瓦石轟隆間高塔倒塌了。3000人在這場攻擊行動中喪生,在CNN的新聞畫面播送下,全球哀悼。
1973年9月11日,數架戰鬥機飛過智利總統府上空,以飛彈攻擊自己的左派民選總統薩爾瓦多‧阿言德(Salvador
Allende)。阿言德在這場政變中喪命,右派獨裁將軍皮諾切特上台,舉國陷入一場瘋狂暴動與屠殺,三萬餘人因而死亡。
英國柴契爾夫人稱呼皮諾切特為「英國的盟友」,而美國國務卿季辛吉則對皮諾切特高舉大姆指:「幹得好!我們的夥伴。」一直到1977年尼克森卸任總統後,才承認美國中情局曾幕後協助鼓動這場推翻智利民選政府的政變。同樣的9月11日,相隔了28年,卻無法贏得西方「民主」列強的相同關愛。
「男人的生殖器被鞭炮炸斷,而女性的性器裡則被放入兇猛的老鼠,在亂鑽亂咬下痛苦地死去。」經歷過當年暴亂的智利流亡者Vladimir Vega一邊彈著吉他,一邊回憶著當時的殘暴事跡,道出最沉重的控訴。這是在合輯式電影《911事件簿》裡,英國導演肯洛區的紀錄短片中的影像。2003年的911被媒體大肆炒作,甚至成了侵略他國的神主牌;然而1973年的911卻深埋在歷史中最隱晦的角落,始終鮮為人知。
而智利這段刻意被人所遺忘的慘痛歷史,三十多年後終於在《那年陽光燦爛》裡重見天日。透過悲劇發生時年僅八歲的智利導演Andres Wood的鏡頭,將當時的親身見聞攤開在銀幕上,讓觀眾來檢視這段動盪不安的緊繃情勢下,兩名來自不同身份背景男孩們之間的友誼如何萌芽,又最終硬生生地被拆散。Andres Wood不帶批判,沒有偏袒任何一方,只冷眼旁觀;便如同《再見列寧》、《甜蜜的永遠》一般,藉由動亂的時代來描繪出平凡百姓的不由自主與無奈。
在《革命前夕的摩托車之旅》中,觀眾曾見證了切‧革瓦拉從一介醫學院學生步上革命之旅的轉變過程,並目睹了南美各國低下階層的苦難生活。而《那年陽光燦爛》裡,更進一步地深入探討了社會階層在種族、收入、生活環境與政治信仰上的種種差異,以及水火不容的歧視與對立。
而切‧革瓦拉常掛在嘴邊的優美詩句,多出自智利詩人聶魯達之手。曾獲諾貝爾文學獎的聶魯達,詩作中最重要的兩大主題除了愛情外,便是政治。詩作中滿溢悲天憫人情懷的聶魯達是忠貞的共產黨員,曾被選為議員、也曾擔任共產黨的總統候選人,四○年代還為右翼的智利政府所放逐。1973年911事件發生後不到半個月,當時身為智利駐法大使、同時也是阿言德總統密友的聶魯達便在痛心中因病辭世,美國Life雜誌說「世界共死在這一天」,為當時國動家搖的智利更添一筆悲劇。
PS: 從二次大戰結束,到柏林圍牆倒塌、蘇聯解體為止,長達40多年的冷戰裡,「共產」與「左派」成為西方國家裡最骯髒也最恐懼的字眼。罹患了恐共症的「民主國家」領袖們,40多年來用盡了各種污穢齷齪的手段,每每欲除之而後快。比起第三世界國家由左派政權掌政,美國為首的「民主陣營」寧願支持培植當地的右派獨裁政權,如智利的皮諾切特、印尼的蘇哈托,坐視隨著獨裁掌權後隨之而來的屠殺事蹟。甚至高棉、越南,乃至於伊拉克的海珊,都曾因為政治上的考量而曾為「世界警察」美國的忠實盟友及傀儡。
1965年,印尼的蘇哈托將軍在美國支持下發動政變,推翻了親共的蘇加諾總統,隨即展開一場對工人階級與共產黨徒的大屠殺。屠殺者將割下來的頭顱掛在家門前、籬笆上,洋洋得意地炫耀自己的戰功。這場屠殺的總死亡人數眾說紛紜,計有30萬至100萬之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