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慌》:變調親情處方
天倫親情一直是戲劇萬靈丹,用在驚悚片也屢試不爽。
災難考驗親情,有了親情相助必能穿越災難,一直是災難電影最愛玩的公式,《彗星撞地球》如此,《明天過後》亦然,《靈異象限》也照本宣科,連《世界大戰》都不能超越這個格局,你或許就能明白好萊塢的生產線,不論外包裝如何變化,主要配方其實一直在套用這個公式。
就如薛尼.波拉克用可口可樂所剖析的好萊塢生產模式,只因配方有效,所以就大量生產,而且歷久不變,消費者也不嫌棄,深悉配方口味,要享受那種口感,就喝那種飲料,反而有了一種信賴與互動的趣味。畢竟江山代有影迷出,一代新人換舊人,萬靈口味還是可以吸引新生代影迷。
奈.沙馬蘭(M. Night Shyamalan)的最新作品《破.天.慌》其實也是萬靈配方的再利用,只是邏輯怪異,組合奇特,看似突變,卻又變得不夠徹底,新配方如鯁在喉,不上不下就是怪。
《破.天.慌》自殺狂風襲捲了美國東北角之後,逃亡狂潮隨之展開,男主角馬克.華柏格(Mark Wahlberg)飾演的教師艾略特剛巧與太太艾瑪(由Zooey Deschanel飾演)陷進了妻子外遇的婚姻危機之中,妻子要不要告白?丈夫要不要接納?在生死難料的危急關頭中,原本只是微不足道的鴻毛小事,但是當 事人的煎熬折磨,卻也讓夫妻交心的對話有了激發人性好戲的能量,於是一面逃亡,一面和解,「牽手」的意義就有了淬煉空間。
《破.天.慌》有三怪,第一怪在於第三者喬伊始終只有在有機的那一端現「聲」,只有糾纏,卻不見逃命,也不會想要跑來相會,好像是與大災難全然沾不上邊的局外人,他的存在與缺席,只像是觸媒,讓一則若有似無,即將爆裂綻開的婚姻危機,在電話撩撥下,繼續浸潤發酵。
當然,最愛客串演戲的導演奈.沙馬蘭自己就來演出沒亮相的喬伊,則是另一個戲夢人生的趣味了。
第二怪則是John Leguizamo飾演的數學老師朱利安,他和小女童Ashlyn Sanchez飾演的女兒潔西感情極深,攜手逃命是父女天性,太太不在身旁則是因為去買女兒的生日禮物,隨著災情日益擴大,他因而決定把女兒託附給艾略特夫婦,單獨涉險去找太太,那是伉儷情深的表現,但是魚與雄掌難以得兼的選擇,不但無法用數學機率來計算他的冒險成功率,更違背了父女天倫。
最不堪的則是當他把潔西交給艾瑪時,竟然會神經兮兮地說:「不要隨便握她的手,除非你是認真的(Don’t take my daughter’s hand unless you mean it.)。」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一旦牽了她的手,就不要輕易放開它,父親託女,看似悲憤慎重,其實又不能交代何以在生死關頭,他倒是先鬆了手把女兒交給好友,回頭去找妻子,自己先鬆了手,再轉而叮嚀別人不要不負責任,這樣的邏輯要女兒如何理解呢?
第三怪則是朱利安對艾略特與艾瑪的婚姻危機很有意見,人家是勸合不勸分,他卻要對艾略特揭開結婚那天艾瑪在哭的往事,似乎在質疑艾瑪的愛情不夠專純,既然他對女方這麼有意見,何以又安心把女兒交付對方呢?
當然,艾瑪負責照顧潔西,或許也就激發了她的母性,更加體諒認家庭價值的可貴,才有珍惜當下的體悟,但是用四分之一個美國的陷落,來成全艾瑪與艾略特的愛情,會不會太頭重腳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