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小孩》導演于瑋珊
電影中不論是偏日系的構圖或手持攝影,都是瑋珊喜歡的。她喜歡寫實,跟著現場一起呼吸、臨場的感覺。調光的時候,她特別以「暖色╱冷調」去凸顯「過去╱現在」的對比。
近期以《小孩》廣獲好評的新銳導演于瑋珊,嘔心瀝血之作本周終於在大銀幕與觀眾相見!當初藉由公視人生劇展這個平台,展開這趟創作之旅,《小孩》從電視電影,躍上台北電影節,乃至征戰多個國際影展的過程,對來她來說,也像一場美夢的實踐,「現今,電視與電影用的是同樣的器材,差別只在播映的媒介。既然可用低成本達到電影品質,我在拍攝時,不會去執著它應該是電視或電影——我堅持自己的美學觀,拍自己喜歡的東西,將我所學跟我知道的,放進去,才是第一要務。」
她表示,當初公視規定放時間是86分鐘,電影版本結構上沒有改變,只有部分場次人物情緒的醞釀,稍有更動,影展上映版本則將之接回90分鐘,可說將美學理念做了一個完整的呈現。
《小孩》這個故事,出自她電腦裡的許多短篇故事的其中一個,更是取材自真實案例的一個故事。原來,瑋珊的父親經營燒臘店,「我爸店裡雇用了一個年輕的小爸爸,斷斷續續接觸那個小爸爸的過程,我慢慢才體會到,這個社會底層一些失學少年的問題,後來,輾轉聽到消息,得知他去搶劫,當時我受到很大的震撼。」於是,這個故事才會「小孩」一詞的雙重含義:這些年少就必須肩負哺育小孩重擔的少年少女,其實,也只是個小孩而已。
對她來說,執行本片場面調度,也是一個標註自己女性身分的美學場域。「我提供一種女性特有的,柔軟、旁觀的視角。拍戲也給演員很大的空間,像一場寶力和友人衝突的戲,我劇本不把衝突細節寫滿。揮不揮拳,由演員決定,要揮拳下去,我不會介意……我把情緒給你,把個性、角色都給你。剩下的,就由演員自己將角色完成。」
另外,電影其中一場溫貞菱在公車上抱著嬰兒流淚的戲,層次變化異常動人。瑋珊回憶起這場戲,「當初,要讓小孩子在適當的時間點嚎啕大哭,的確難度頗高,後來,我們發現小孩子怕熱,就讓溫貞菱的手放在他肚子,加上一些天時地利,就以三、四個take不著痕跡地完成了這場動人的戲。」
此外,電影中不論是偏日系的構圖或手持攝影,都是瑋珊喜歡的。她喜歡寫實,跟著現場一起呼吸、臨場的感覺。調光的時候,她特別以「暖色╱冷調」去凸顯「過去╱現在」的對比。其中,侯孝賢導演的《風櫃來的人》對瑋珊啟發特別大,過去那些朝聖大師的觀影經驗,也成為她現今創作上的養分。
「我不想帶有任何批判成分、或針砭誰對誰錯,現實社會許多邊緣人的抉擇都是『困境』所致,《小孩》裡沒有壞人,有的是對現實人生的映照。」
對她來說,跟演員相處時,取得彼此絕對信任是最重要的。「我跟溫貞菱認識有七年,她一直在成長。當初寫故事時就想到她了,因為熟識,更容易刻劃出有血有肉的角色。」
她回憶起當初畢業後剛踏入這行,從最基層的場記做起,到晉升雜物繁多的副導工作,當然很累,而她嬌小稚氣的外型亦多少不免引來一些資深人員的質疑,面對這些眼光,她也只能以工作能力與態度,來證明自己。「不過我在劇組的打扮跟現在是判若兩人的!」瑋珊笑著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