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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陷高達》觀後感:導演眼鏡可能也跌破了


用什麼尺量別人,別人也能用什麼尺衡量你,這好像成了法國導演米歇爾哈札納維西斯《情陷高達》的言外之意,本片便運用了高達論說電影及世界的形式描繪著高達。

米歇爾哈札納維西斯在《情陷高達》中使用尚盧高達的電影語言來述說尚盧高達,用高達的手法來展現高達,就連演員也不例外,像是擺明對劇外的觀眾打破第四道牆高喊「我不是高達,我只是扮演高達的人」,扮演一個銀幕上的高達,然後像高達一樣投入革命、毛派和學運。

此片每個環節都在試圖利用各樣與高達有關的材料表現「高達」這概念,從路易卡瑞的飾演,到擷取高達第二任妻子安娜維亞珊絲姬(Anne Wiazemsky)的觀點,連片名《情陷高達》的原文Redoutable也有著貌似跟高達其他電影的致敬,或是如《輕蔑》(Contempt)比擬安娜維亞珊絲姬對高達情感的延伸含意;然而,唯一最特別的,是導演米歇爾哈札納維西斯將《情陷高達》拍攝成喜劇,強調親民的娛樂性的同時,在那之中,又放入明顯反叛觀眾對高達造神運動的心態。用高達的反電影,來反高達。


電影劇情描述1967年巴黎,拍了《斷了氣》的高達頗負盛名,在拍攝他的《中國姑娘》(La Chinoise)時,擔任女主角的安娜維亞珊絲姬陷入與他的愛戀,兩人結婚,但婚後的過程面對《中國姑娘》的影評、票房並不理想,以及68年法國大規模學運「五月風暴」的出現,高達安娜維亞珊絲姬的親密距離漸行漸遠,兩人彼此的歧見也越深。一開始安娜維亞珊絲姬愛上的高達,和她逐漸認識的那個迷人電影大師高達越來越不同,她漸漸看清的是高達野蠻、傲慢強勢、自卑的另一面貌。


電影中,67年代的那個高達,在導演米歇爾哈札納維西斯心中有著「高達最脆弱時期」的印象,導演把突顯高達脆弱又人性的部分,用喜劇來交待。例如,三番兩次滑稽地讓電影中的高達因為遊行等因素跌破他的眼鏡,彷彿暗諷高達過於狂熱,一股腦地投入毛派跟學運的時候,並不真正知曉他支持什麼。就如同1962年,中國在左派共產的統治下推行的大躍進,死亡4千多萬人,有著慘絕人寰的人吃人事件和後續的文化大革命,但對鬼遮眼的歐洲和法國、高達來說,他們並不知道中國真正在發生什麼事,卻支持著這樣的思想。眼鏡頻頻破掉,像是在說高達是盲從的,而他的政治狂熱似乎成了最大的主因,也讓他的電影在這個時期顯現藝術性與政治性上搖擺不定。

但《情陷高達》如果真僅只於此,說不定電影表達得是成功的。可《情陷高達》有點像長成了一把兩面刃,電影說的搖擺不定,反而微妙地投射回到了導演米歇爾哈札納維西斯的自身上。


雖然導演米歇爾哈札納維西斯刻意以《情陷高達》放大高達的人性面向,讓影迷重新藉由他戲仿高達的方式來思考高達,將高達作為主體來質疑;但當我們笑著觀賞完《情陷高達》時,在散落電影片段中過於強烈而直視的史黛西馬汀魅惑人心的胴體與倩影,以及無法將現實的高達和銀幕上的高達互文思辨時,我們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有一點疑惑在導演的語焉不詳和戲謔之中。我們不禁捫心自問,真的能從《情陷高達》來重新思考高達嗎?

作者:Ange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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