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火佛修一,心薩嘸哞
「你叫什麼名!」的驚吼就好像是長輩們時常告誡的「夜裡若有聲音叫你的名字千萬不要回應」的延伸,導演柯孟融在氛圍上的營造無疑是成功的,而結尾那沒有聲音僅以單字串起一串完整對話的設計,更是一次把氣氛推至最高。
導演柯孟融籌劃五年 挑戰台灣首部邪教電影|赤裸揭露台灣民間最詭譎 被避談的宗教|蔡亘晏X高英軒X林敬倫攜手主演-《咒》。
03/18(五)全台上映。
劇情簡介:
不信邪的若男和男友等人組成影像團隊,四處到鬧鬼場景拍片破除謠言,六年前,他們大膽闖入邪教儀式中的禁地,觸怒了沈睡的邪靈,詛咒在世間蔓延。
男友當場猝死,其他成員接二連三的發瘋、離奇死於非命,唯一生還的是因腳傷而未進入的若男。
六年後,她女兒竟畫出當年儀式的符號,不僅時常對著無人角落說話,更出現奇怪的皮膚病,牙齒變得畸形、發黑掉落,都是當年的邪靈作祟!
若男為了拯救女兒不惜一切代價,決定冒著生命危險重回禁地,找出詛咒的秘密。
導演柯孟融新作《咒》若說是近期最備受期待的恐怖電影那可是一點也不為過,加上電影號稱要挑戰台灣影史最恐怖,更是將觀眾對電影的期待值不斷拉高。而實際看完電影之後,對於《咒》是否真有機會成為台灣影史最恐怖不敢保證,但可以確定的是《咒》的水準確實很高,尤其是在美術、聲音、視覺效果等技術方面都是近年台灣電影數一數二,恐怖電影最為重要也是重點之一的氣氛塑造亦屬上乘,選擇放在台灣同類作品中算是相當少見的邪教當作題材,其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的神祕性,宗教信仰本身便自帶令人心生崇敬與畏懼的力量,那是即使不刻意裝神弄鬼也會讓觀眾神經緊繃的未知存在。導演柯孟融從開頭便開始製造、堆疊甚至凝聚不舒服的氛圍,要觀眾跟著女主角若男大量的紀錄影像,逐步的去相信、去接受並且到後來去感到恐懼,而一但觀眾跟著去相信了、去接受了甚至是去感到恐懼了,《咒》的效果與目的也就達到了。至少我認為,以邪教為基礎的這個故事是很有說服力的,作為台灣恐怖電影少見類型、新嘗試,《咒》不會讓人失望,即使你可以輕鬆的在它身上找到多部電影影子,可《咒》的揉合程度完整、從舊型態中找到一種可能性,使得成品同片名《咒》那樣,簡單、明確,令人印象深刻。
「你們...你們相信祝福嗎?其實我們都在不知不覺中,相信我們的意志可以帶來好的結果...」
對我來說《咒》是一部非常聰明的電影,劇情本身其實很普通,然而導演柯孟融卻很有能力去讓觀眾相信並且沉浸在大銀幕裡發生的一切。首先是在題材的選擇上,我自己覺得宗教的建立基礎是在於信徒、也就是「有人去相信它」,而比起大家對心中正統的宗教,包含道教、基督教、佛教、天主教等的信仰、崇敬,邪教感覺上更多了一種催眠或者說是暗示的成分,並非是強硬灌輸什麼,而是循序漸進的通過各種手段去慢慢的對人洗腦,直待信徒喪失獨立意志,進而達到精神控制的目的。《咒》就是從頭到尾都在進行這樣一個控制觀眾的動作,當我們注意力只放在了若男等人接觸到的邪教上頭,跟著眾人們的調查去了解那些教徒信仰的大黑佛母,卻沒想到原來我們早已置身在一個大型邪教會場,當我們都只想著邪教是電影的題材時,卻忽略掉了這部電影本身就被包裝成邪教的可能性。隨著劇情發展白熱化,透過若男的口我們才意識到,從一開始她、或者說是導演柯孟融就在對我們進行催眠,打從若男那一番對於祝福的解釋的開場就已在無形間對觀眾起到暗示的作用,而當後來我們會很自然的和若男等人喃喃唸著一遍又一遍的口號,還有比出一次又一次的手勢,那就表示著即使我們表面上不論怎麼說著不信,其實我們心裡早就相信了,就好像是《毒鑰》中的卡洛琳一樣,從不信到相信的過程很漫長,靠的正是有意無意的催眠與暗示。
為了讓觀眾能更不去懷疑的相信,《咒》以偽紀錄片的形式來當作電影呈現的做法是正確的,就好像是先前的《鬼入鏡》系列,某部分來看已經對所謂的「真實性」有些保底效果在,不論是中間穿插的各個詭異影像,或者是六年前三人組紀錄到的儀式現場以及毀損待修復的隧道影像,都是想藉著「眼見為憑」來慢慢消除他人對真實性的懷疑。此外,《咒》的結尾和我很喜歡的一部超自然電影《真心話大冒險》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都是藉由把某種東西散播出去讓更多人知道、讓更多人一同去分擔好減輕自己的負擔,說直接點就是拉更多人去陪葬。不過兩部作品差別在於,雖然你同樣都能從女主角身上感受到做出這件事情來的不懷好意,但就是比較不會想去責備若男,因為導演柯孟融賦予了若男「愛女兒」、「好母親」的人設,你會知道她一路以來都是為了保護女兒在奮鬥,那種想去否定卻又無法不去不相信大黑佛母的難受,走投無路之下只好「以信抗信」,既然祢要我相信祢那我就用我對祢的相信來對付祢,所以我們、包括著精神科醫師、警察、甚至是始終相信她的男主角才會都成為了她利用的對象,看到後來發現到真相後難免氣憤,但凡事一旦套用了親情濾鏡,似乎就很難真的去怪罪若男,尤其最後她也賭上了自己的性命,只可惜這一把賭錯了而已。
「禍福相倚,死生有名。」
我不能說《咒》的精彩是在它之後的真相揭曉後的翻轉,因為整部電影其實就是一場名為邪教的精神控制儀式,劇情的發展儼然是從無到有的信教過程,反而那一句口號「火佛修一,心薩嘸哞」原來帶有「禍福相倚,死生有名」的意思才給人理解後頭皮發麻的感覺,以爲只是單純的口號結果卻是扣緊著邪教的根本,「名字」的概念被用來成為勾魂的關鍵,「你叫什麼名!」的驚吼就好像是長輩們時常告誡的「夜裡若有聲音叫你的名字千萬不要回應」的延伸,不管是夜間小巷還是昏暗隧道,空間上的壓迫都能製造對未知的恐懼,就這點上來看導演柯孟融在氛圍上的營造無疑是成功的,而結尾那沒有聲音僅以單字串起一串完整對話的設計,更是一次把氣氛推至最高,現場沒有任何一點聲音,每個人都在克制自己的呼吸聲與心跳聲,這種安靜到不安的體驗很有趣。
《咒》於視覺與聽覺都給觀眾極佳體驗,尤其是在聽覺的部分更是,兩種五感上的滿足遮蓋掉了劇情上的小槽點,例如大半夜的若男哪裡生來了點滴?兩位師傅怎麼會甘願把命和若男女兒綁在一起?更別說詭異村子的一切過於理所當然,以及無時無刻都有辦法用影像記錄這點,坦白說都不是那麼能讓人信服,可瑕不掩瑜,論整理來看,《咒》依舊是水準之上的誠意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