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美國:《詐欺女王》
每一週進電影院都會有一部較沒那麼多人注目,但你如果不知道要看什麼而不小心看到會覺得賺到的電影,《詐欺女王》就是這樣一部低調但看完你會想推薦給所有人看的電影。
如果你因為《控制》迷上羅莎蒙派克這位又性感又奸巧的熟女,而在之後僅能在《私人戰爭》稍微重溫她的魅力,並在《居禮夫人:放射永恆》感到有點失望,那你一定要看這部《詐欺女王》因為她這次演出了一個吃人不吐骨頭還會慢條斯理的用紙巾擦嘴的頂級掠食者,哪怕老人們的骨髓已經沒什麼營養,她都會毫不留情的吸乾。
每一週進電影院都會有一部較沒那麼多人注目,但你如果不知道要看什麼而不小心看到會覺得賺到的電影,《詐欺女王》就是這樣一部低調但看完你會想推薦給所有人看的電影,因為這部電影的氣質是如此特殊以致於其有別於其他作品,它將「平衡」這件事做的極好,以致於觀賞這部電影作為觀眾你會不斷搖擺於是要詛咒主角趕快去死還是希望她能安然脫身之間。
過於奸巧的角色會令人討厭,然而懷抱理想並且奸巧,且時而顯露脆弱的角色則會讓我們想到一個更好的自己,這一次羅莎蒙派克飾演一個奸詐的法定監護人,利用法律的漏洞結合高級老人院還有當地醫生將有大筆財產卻沒有親朋好友的退休老人一個個丟入老人院裡,讓他們在還沒意識到時就被抓進老人院,然後在與世隔絕的情況下在老人院度過餘生,並將他們的財產逐步轉移到自己日漸壯大的公司。
「通往地獄之路由善意舖成」用在本片可以說再好不過,本來政府用以解決無法自理生活的安養問題之制度,到頭來卻成了有心人用來勒住這些老人脖子逼他們吐出畢生積蓄的索命繩。法官以為自己做了好事,因為眼前的女人瑪拉,溫和有禮同時充滿自信,有著一口白牙以及招牌微笑,並且總是穿著乾淨時尚的好看套裝。而總掛著墨鏡抽著電子煙的她從不認輸,就算對方是粗勇的老白男也一樣,法律是她的盔甲而舌頭是她的利劍,工作一結束她就到健身房流汗浹背的不斷鍛鍊,以確保自己一拔腿就能抓住那些有過多能量卻過於脆弱的獵物。
電影後半段有個橋段是這樣的,當她從一個死亡陷阱裡歷劫歸來後,她將掉落的牙齒丟入剛買的鮮奶裡,並將這瓶鮮奶一路帶回家中,等到她搞定一切後,大半夜她就找來牙醫並將這顆牙齒補回去,就這麼一件小事,說明了她是一個多愛面子而且絕不輕易袒露脆弱的人。
她愛當贏家不愛當輸家。
只是這一次,她以為自己逮到了大肥羊,實際上卻是釣到了大白鯊。
我特別欣賞這部片一個別出心裁的處理是,跟一些爛大街的電影不同,其不花太多篇幅試圖解釋為何羅莎蒙派克飾演的瑪拉有這麼強烈的執著要不擇手段的賺錢,我們不需要看個十分或者二十分來看她過去有什麼「創傷」導致她變得這麼激進,以讓我們對她做出的「一切合法謝謝指教」的一整套惡劣行為能夠特別體諒,不,一個真正自信且對自己驕傲的角色不需要別人因為她的過去而體諒她現在的作為,哪怕是最令人髮指的惡行,她對自己的行為清楚無比,不需要替自己辯解也不需要別人替她辯解。
所以我們看著她把一個本來過退休生活過得好好的,無辜的老婦抓進老人院,將她退休居住的房子轉眼拍賣,並把她珍藏多年的家具與飾品通通變賣,將她保險庫的東西佔為己有,當無辜的老婦拒絕透漏自己財產的秘密時,她甚至還要求老人院院長調整老婦的作息與飲食甚至藥物,就是要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當老婦以為自己的神祕盟友能讓這個無端綁架自己,奪走自己財產的婊子鬆口時,瑪拉卻反而越咬越緊,還把老婦從老人院往精神病院丟,因為她認為自己所身處的世界,慈悲只是愚人的囈語,而只有獵物與獵人,當你選擇不做獵人,你就是選擇做獵物,選擇從剝削者變成被剝削者。
她如此相信在文明世界的庇護下她將立於不敗之地,以致於當她發現作為老婦神祕盟友的黑道開始用各種無視規則的粗暴行為要來搶人,或者是用炸彈或者是用子彈,而不是跟她在體制內對決時,她更加憤怒而非害怕。
這聽起來或許很矛盾,何以一方面她追求成為獵人?一方面又要求在文明世界決勝負?於是電影巧妙的點就在於,當觀眾看到黑道無視醫院各種紙面與法條的條條框框,直接以最赤裸最不拐彎抹角的暴力來報復瑪拉,將她事業裡賴以謀生的手腳一條條折斷時,作為觀眾的我們居然會開始希望他們能真的成功的把人帶走,即便這樣反派的成功這意謂著主角的失敗,或許也是因為飾演反派黑道老大的小惡魔彼得汀克萊傑(Peter Dinklage)小小身軀帶來的氣場過於強大,電影沒有讓他說太多廢話,而是讓他停頓的每個時刻都在替接下來的風暴醞釀,特別是當作為主角的羅莎蒙派克氣場如此強大時,彼得汀克萊傑居然能夠與之抗衡,讓兩人的互動得以有來有往實在實屬不易,而飾演黑道老大御用律師的克里斯梅西納(Dean Ericson)雖然戲份不多,卻仍然遊走於瀟灑與幽默間給出了多場與羅莎蒙派克在辦公室和法庭上的精采對手戲。
他們的對決與善惡無關,而是兩種掠食者的對決,一種在明,一種在暗,一種利用體制吃人,另一種在體制外吃人,後者利用女性運毒且不在乎中途掛掉多少女人,只是他們這次遇上了瑪拉這個難搞女人,兩方互探底細且相互過招的橋段給本片帶來了充足的刺激與滿足,之前就曾與導演J布萊克森(Jonathan Blakeson)合作過的馬爾克坎納姆(Marc Canham)帶來了不同凡響的清新配樂,擅長替遊戲配樂的他曾替《極地戰嚎2》還有《惡名昭彰:第二之子》配樂,而他讓本片充滿了戲謔的狂野與調皮的活力,在節拍強烈的樂音下,你彷彿可以看到一頭母獅搖晃尾巴享受追逐獵物還有玩弄與撕扯獵物的過程。
於是到了後面,誰贏誰輸已經不再重要,如同誰是受害者誰是加害人,誰有復仇的合理性誰做的太過頭也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兩種巨大力量搏鬥下所產生的美景不斷讓觀眾熱血沸騰並開懷大笑。
如果要說本片有什麼缺陷,那就是結尾那雖有鋪陳但仍然令人震撼的轉折,那彷彿就是在觀賞在煙火爆發至最燦爛時被人用力戳了眼睛,會令人感到有點不適,但事後想想這就是美國的神奇之處,在這裡夠狠夠敢夠機伶你就有機會大起稱王,卻也不知道何時你會大落駕崩,並且面臨一無所有的虛無。
無論掠食者有多麼兇猛,叢林永遠是贏家,因為只有叢林裡擁有源源不絕的,從凹陷屍體裡發出的笑聲,那是把屍體當樂器的風聲。
比較可惜的是前陣子在《血衛》擔任馮迪索搭檔的艾莎岡薩雷(Eiza González),比起片中其他沒多少戲份卻有趣的配角,配在過於醒目的羅莎蒙派克旁的她,雖然有更多戲份,卻反而除了一如既往的漂亮外沒給人留下太多印象,除了有點無辜並充當主角良心和煞車外,比起羅莎蒙派克演出的複雜實在是過於扁平,甚至不如飾演奶奶,被羅莎蒙派克一頓虐待卻拒絕投降的黛安韋斯特 (Dianne Wiest)。
影院指數: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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