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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尼‧凱克》,太近了,反而變更遠。


滿妙的,初看整部電影沒什麼,可當事後回想、咀嚼,卻能越想越多、越嚼越有勁。電影劇情沒有任何脈絡可循,可無意識之間它卻又將劇中每個人物緊密結合,並使之產生一條無形的道路,直直通往都市核心。

強尼‧凱克》滿妙的,初看整部電影沒什麼,可當事後回想、咀嚼,卻能越想越多、越嚼越有勁,可說全歸功於導演的敘事功力,竟能以這樣看似平淡無張力的劇情,去讓觀眾瞧見飄散在空氣中那微妙的氛圍,察覺到都市之中人與人奇特的關係與距離,這是黃熙對這一切的觀察與見解,劇中沒有批判,只有萬般無奈。正因為這是現今都市人普遍存在的問題,自然不會有特突出的情節,也沒有高潮迭起的劇情,而是猶如一灘積水,有人走踏過濺起了水花,或者像劇中主角之一李立騎著腳踏車來回穿梭,在積水上面滑出波紋,輕輕地、輕輕地,倒映出每個經過它的人,以及他們發生在都市裡的故事。

徐子淇搬來台北生活,住在巷內民宅最頂樓,屋主是樓下的李小姐,李小姐的兒子是有著自閉症,得按照規定好的時間在過生活的李立,而可風則是李小姐請來的裝修工人,預計替沒在使用的房子翻修。兩男一女,三個年輕人本來毫無交集,可生活卻讓他們相遇相識,也一個不小心的,悄悄打亂了他們原先擁有的、屬於自己的生活步調。徐子淇、李立與可風,三人都有各自的煩惱、一團打結難解的結,片中他們唯一三人相聚,是在一場尋找著徐子淇從窗外飛出去的黑頭凱克鸚鵡,他們搬梯子爬上爬下、在街道上來回穿梭,最後依舊找不回飛遠的鸚鵡,就好像他們始終找不到自己一樣,只好茫然無措的坐在廟裡,呆望著前方,什麼話也沒說。


徐子淇義無反顧搬到台北、經營民宿,生活看似輕鬆愜意,但她卻不懂得和男友相處,過去曾經親密的愛人變得陌生,一如男友對她說的,她根本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搬到台北隱身小巷,除了想弄懂自己,更多的是想逃離男友,以及她的女兒。暫時無法去愛別人的她,只好將情寄託於鸚鵡身上,讓牠們陪著自己,和牠們聊聊天說話,想試著重新建構起重新愛人的能力。

李立每天得按照貼在牆面上的一張張便條紙過生活,上頭清清楚楚寫著他在幾點幾分要做什麼、幾點幾分要去哪裡,因為李小姐深怕他迷失,回不了家。起初以為她的擔憂害怕,是因李立的專注度不夠,後來才發現其實她怕的是,兒子在都市裡走丟、找不到自己,可當李立在捷運上偶遇子淇,上前向其搭話後,他規律的生活亂了調,如同精準機器零件受損失去準確度,日以繼夜地思念著過世的哥哥,讓李立心裡的洞口越來越大,李小姐的擔憂還是成真了。

可風就像都市裡的游子,總習慣性地去恩師家裡叨擾,漸漸地也和恩師兒子熟識,不知從何時開始可風成為兒子的吐苦水對象,常常碰面總難以避免的講著父親多難搞,以及父親和好友間若有似無的曖昧同志情,當兩人當面起了爭執,可風變成了這個家裡最尷尬的存在。把車子當作家的他,哪裡有工作就往哪裡開去,在都市裡有目標卻也沒目標的前進,時常拜訪的恩師家,就如同整個城市的縮影,太過親密的人反而更不知道怎麼去坦白真正的心裡話,於是只好繼續選擇不語、容忍、努力壓抑。



「人與人之間距離變得太近就會變成這樣,變得不容易去愛。」

電影劇情說實話沒有任何脈絡可循,可無意識之間它卻又將劇中每個人物緊密結合,並使之產生一條無形的道路,直直通往都市核心,和觀眾產生共鳴。一場可風和子淇坐在超商前面閒聊的戲碼,幾句話點白了《強尼‧凱克》想談論的主旨,人與人之間。老一輩的人總說,高科技的普及讓人與人之間變得疏離,有多懷念過去的無憂日子,手寫信、見面得要花上幾小時坐車的年代,麻煩可是卻甘之如飴。但是否現代生活在都市的人們,就算沒了這些高科技,也已經不懂得去整理與他人的關係?彷彿都染上了都市病,一種無法自在梳理情感的疾病。

瑞瑪席丹今年以《強尼‧凱克》連獲台北電影節與金馬獎最佳新演員肯定,後者以「渾然天成的生活化表演」形容她在電影中的演出,不過將「生活化」用來形容整部電影似乎也不為過,沒有太多本來你我既定印象中電影該有的樣子,而是像在閱讀著一本寫著關於在都市裡生活的男女的書籍,時而喜時而怒,時而快步前進時而放慢駐足,把整座都市裡的人事物看進眼裡,然後尋找著能和自己有所共鳴的詞句。《強尼‧凱克》是有趣的,卻也是無趣的,很難去判斷它的好看與否,一如我們無法去斷言一個人的生活是好是壞一樣。

作者:老子(OldMan) 【老子不負責任電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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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焦點-【v.633】 2017/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