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議女人》,為愛奔走,為愛奮戰。
《不思議女人》請來了真正的跨性別者來演出格外具有說服力,飾演瑪蓮娜的丹尼爾維加把跨性別者從原本遇事怯懦、能避則避,到後來遭人羞辱欺負、忍無可忍,下定決心站出來捍衛自己愛人、以及身而為人的人權,那種反差與心境轉折詮釋到位。
何謂跨性別女性?意即「出生性別被指定為男性,性別認同為女性的人」,而社會大眾往往會因此認定他們是同性戀者,事實上這是錯的,性別認同不等於性取向,只是因為他們認定「自己是女性」僅此而已,例如《丹麥女孩》裡的莉莉正是如此。在那個年代跨性別者被認為精神不正常,需要被治療,直到今日社會大眾依然對這族群不友善,跨性別者本身就容易因性別認同問題出現性別不安等困擾,再加上外界對他們的歧異眼光,跨性別者的壓力之大可想而知。往往跨性別者為了讓自己能在社會上生存,盡可能地不去引起他人注意,有時候遇事甚至得卑微討饒,即便錯的不是自己。
瑪蓮娜是名白天在餐廳工作、晚上偶爾到酒吧演出的跨性別女性,和奧蘭多相戀著的她,本以預計搬進奧蘭多的家與他同居,未料在餐廳慶生完後回到家裡之後,奧蘭多半夜卻突然身體感到不適,在等待救護車的時候,奧蘭多還因為站不住而從樓梯上摔落,當他被送到醫院急救後,卻依舊搶救無效不幸罹世,因為「不是奧蘭多的誰」,於是瑪蓮娜只好打給奧蘭多的家人,請他們到醫院看他並簽署相關文件,而她則選擇悄悄從醫院離開,雖然沒有明說,但我想瑪蓮娜是明白自己的處境與身分,一如上面講的,跨性別者時常遇事能避則避,瑪蓮娜應當是不想因為她而又出現紛爭,所以相當「識相」的離開,只是沒想到她這樣做反而惹來麻煩,院方與警方一口認定奧蘭多的死不單純,瑪蓮娜絕對是這起「事件」的關鍵人物。
瑪蓮娜不單被當成嫌疑人,奧蘭多的家人也對她不諒解,兒子布魯諾大搖大擺走進奧蘭多的家,要求瑪蓮娜即刻搬走,而在她把車還給奧蘭多妻子蘇妮雅時,本以為能夠兩人能因奧蘭多的離開而放下恩怨,就此各走各的路,只要讓她送奧蘭多最後一程,但蘇妮雅卻拒絕並且禁止瑪蓮娜出現在喪禮、出現在她家人面前,這時候的瑪蓮娜看得出是答應蘇妮雅的,就算她心裡在如何的百般不願。可是當她回到家中,卻看見家裡凌亂不堪,奧蘭多送給她的狗甚至不見了,後發現竟是布魯諾在搞鬼,這讓她忍無可忍,因為這不僅是一隻狗那樣簡單而已,而是她和奧蘭多僅存的聯繫,她可以什麼都不要、不要自尊、不要錢,通通都可以還給奧蘭多家人,可為什麼要連她最後想念奧蘭多的機會都要拿走?
於是瑪蓮娜闖進喪禮,不過卻遭人請出禮堂,不久後布魯諾連同朋友,竟還光天化日之下將她強押上車,載到人煙稀少的地方後才丟下離開,當她將捆住她臉的膠帶撕下,這才終於讓瑪蓮娜忍無可忍,決心捍衛自己應該擁有的權利。要在一個人面前裸體本來就已經很彆扭,更別提如瑪蓮娜這樣的跨性別者,她們在社會上已遭受到不少的異樣眼光,怎又可能會想要赤身裸體任由陌生人「看」呢?可是瑪蓮娜為了愛人,她可以拋下這些自尊,於是她找上寇斯特警探,請求她協助好證明她的清白,接著循著奧蘭多身前留下來的鑰匙,找到了他愛去的三溫暖,大膽露出胸膛變回男兒身,唯有這樣她才可以走進男子澡堂,並找到這把鑰匙對應的儲物櫃,她知道裡頭將有奧蘭多留給她的話...
「當我看著妳,我不知道看見什麼?」
「我看見一個妖怪,很變態。」
這是蘇妮雅在和瑪蓮娜對峙時說的話,這是她自己對於瑪蓮娜的看法,但這也是社會普遍對於跨性別者的看法,老一輩的人總有著「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不敢毀傷,孝之始也」這樣的傳統觀念,往往要在身上刺青、穿耳洞都會反對,更別提是要去改變性別,就算現在刺青、穿耳洞很稀鬆平常,改變性別這件事依舊很難被諒解,尤其當「她」還搶了自己丈夫的時候。
《不思議女人》請來了真正的跨性別者來演出格外具有說服力,飾演瑪蓮娜的丹尼爾維加把跨性別者從原本遇事怯懦、能避則避,到後來遭人羞辱欺負、忍無可忍,下定決心站出來捍衛自己愛人、以及身而為人的人權,那種反差與心境轉折詮釋到位,或許是在演自己曾經歷過的事情,所以她在電影中的表現相當自然。此外,透過這樣一個故事,電影確實點出了跨性別者所面臨的處境與難題,後來瑪蓮娜的作法是有些偏激,不過這也是替跨性別者族群發聲,可以不認同,但不能剝奪一個人本來就能擁有的權利。電影前頭小小沉悶,但看到後面會越看越入迷,加上運鏡相當出色,能夠直接引領觀眾進入瑪蓮娜的內心世界,片尾最後她站上舞台演唱韓德爾歌劇名曲《綠樹成蔭》(Ombra mai fu),曲子故事恰好呼應著瑪蓮娜的遭遇,巧妙地替本片做了最好的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