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信仰踏上導演路:專訪《舞孃禁戀》導演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
連電影國際首映都無法出席的導演,這次來台灣停留十天,還特地接受媒體專訪,可見得他多麼的喜歡台灣!
伴著手鼓、西塔琴和歌聲,婆娑起舞的南印度婆羅多舞,流露著女性曲線的美感,是舞蹈藝術,是性感、是魅力,還是誘惑,同樣的相,在不同人的眼中,有不同的解讀,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第三部電影作品《舞孃禁戀》(Vara: A Blessing),也是他最新的作品,以印度為背景,透過印度教的宗廟之舞婆羅多舞年輕女舞僕與年輕雕刻師的愛戀,導演以奇幻的手法,帶出了誘惑、種性階級等等發人深省的啟發。
從《高山上的世界盃》(The Cup)到《旅行者與魔術師》(Travellers and Magicians),實在很難想像,為何導演的第三部電影,如此的「印度」,探訪仁波切的官網,裡面有篇文章和影片,說著「仁波切喜愛印度的15個理由」中,有一個理由就是「南印度婆羅多舞蹈」(連結:實例圖說:仁波切喜愛印度的15個理由),他說這個舞蹈很美很優雅,有很深厚的文化在裡頭,而且有一種說法說婆羅多舞是神祇創的。似乎,導演第三部作品《舞孃禁戀》也滿「順理成章」的。
導演受訪時也說,前二部作品對他來說,就像「在後院拍電影」,意即那是他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主題,加上他本人在印度成長,喜愛印度文學,也熟讀孟加拉文學家Sunil Gangopadhyay的作品,當他這部短篇小說《Rakta Aar Kanna》「Blood and Tears」(血和淚)的主題,立刻打動他,開始構思如何改拍成電影。
只是我們很好奇的是,這麼「印度」的故事,為何電影取景於很「佛教」斯里蘭卡呢?
導演的回答很直接,他說,因為印度的官僚體制,他笑說那個官僚體制本身就已經可以拍成一部很精采的電影了,不過,他又笑說,當電影殺青之後,他發現斯里蘭卡絲毫也不遑多讓啊!在愉快的氣氛下,大家立即邀請導演有機會一定要來台灣拍電影,導演開心的回以微笑。
既然本片以舞孃為題,勢必飾演女主角莉拉的女演員Shahana Goswami,必定得學學婆羅多舞囉?
導演說印度女演員都具備舞蹈底子,Shahana Goswami花了一點時間學婆羅多舞,而且她身邊那些都是真正專業的婆羅多舞舞僕(導演一再強調),他笑說我們外行人看不出來Shahana Goswami跳得好不好,但專業的婆羅多舞舞僕一定可以挑出很多毛病。
Shahana Goswami可是第一個試鏡的女演員,她一出現,導演就覺得,就是她了,但又覺得該多看看其他人,但就算多看了300多位,還是覺得,還是她!在拍片時,她完全沒有明星架子,就像一家人一樣,會幫忙搬道具,拿食物分送給大家,人很好,很好相處(導演說了至少三次)。
片中女主角莉拉把黑天神視為戀人,一般觀眾來說,很疑惑,不知導演的觀點為何?
導演對這個問題,他說,愛上黑天神是莉拉的信仰動力,這可以從三個面向看待:一、主題印度教;二、愛神,在印度教的修行上是必須的;三、人性弱點,有時候我們會把神祇跟凡人搞混了,也就是女主角愛情悲劇發生的主因,我們愛上了自己的想像,但回到現實,還是有很多現實的問題要面對,莉拉也因此付出了她的代價。
而說到了想像、幻想,《舞孃禁戀》運用了電腦特效的視覺影像,表現這部電影的奇幻色彩,導演說,這部電影的電腦特效可是出自於台灣的呢!若說有什麼讓他印象深刻的,那就是「很花錢」,只要有足夠的經費,電腦特效可以做出任何你想要的效果,但他還是覺得,能不要用電腦特效,還是不要的好。
《舞孃禁戀》這個故事凸顯了印度的階級畫分──種姓制度,對於這個話題,台灣觀眾相當的不熟悉,導演說種姓制度之於台灣,就像中國人的孝順之於西方人一樣,那是成長環境與背景的文化隔閡,很難想像和理解,而種姓制度,在印度由來已久,問題糾葛也很深,即便是現在21世紀,印度種姓制度的問題依然普遍存在,很撕裂人群,也很摧毀人性的制度。
佛教起源於印度,身為藏傳佛教薩迦派的的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一直覺得自己是修行人,也無意成為一個導演,只是他一直有一個願望拍一部佛陀一生故事的電影,他的電影一部一部拍出了,就像一步一步完成了他的終極心願。他笑說,比較辛苦的應該是他的製片,當電影剪接後制完成受,《舞孃禁戀》受邀參加釜山國際電影節作國際首映時,身為導演的他卻在高山上閉關修行無法出席,更不用說是宣傳了。
回到修行,我們請仁波切導演給我們修行的啟示。他說對於一般人來說,很困難,但從某個角度來說很簡單──「活在當下」,(being present),當你在喝茶時,就單純只喝茶,不要去想下一步要做什麼,但是我們的生活誘惑實在太多了,會忍不住想下一步該如何如何;沒有活在當下,就猶如行屍走肉,沒能好好體驗當下。這需要經常練習,我們不妨每天練習三分鐘「當下就只體會當下的事」,持續六個月後,就會有不同的體悟。
連電影國際首映都無法出席的導演,這次來台灣停留十天,還特地接受媒體專訪,可見得他多麼的喜歡台灣,而且導演為了宣傳本片,還特地學了台語,錄了一段影片以台語邀請大家進戲院看他的最新作品,甚至受訪時,他還很親切的問我們,需不需要講台語。當然我們還是請導演用他比較熟悉的語言接受訪問。
目前導演手上有新作品的計畫正在進行,導演跟我們透露說這個故事更奇怪了,非關於宗教,但故事中有喇嘛、有僧侶,似乎還是跟宗教扯上那麼一點關係,或該說有一些元素跟宗教有關。但不論如何,他正一步步與自己心中的大作靠近中。
作者:蘇士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