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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看起來就是個尋常的特映會，比較不尋常只有坐在前排的幾個歐巴桑。已經脫了鞋子高高翹腳的這幾位阿姨看起來就不是平常會在華納威秀出入的觀眾，接下來放映的電影卻硬是讓她們竊竊私語好多次。最後，當導演出來跟觀眾面對面的時候，這幾位歐巴桑還雀躍地舉手跟導演討論片中的情節。




這是導演易智言距離《藍色大門》後整整三年才推出的新作《關於愛》的試片。這部講述二十幾歲年輕人生活的電影，出人意料地連這些歐巴桑也愛死了。當然，更別提懷抱著重溫《藍色大門》打算的年輕觀眾有多滿足。



會後，我和導演聊了有關這部電影的前因後果，以及過去幾年他在電影之外的其它生活。



大家都關心的是他的長片計畫，因為這次的《關於愛》還只是三段式電影中的其中一段。說到他的長片哪裡去了，導演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是個懶惰的人，目前為止始終沒寫完」。



除了寫到一半的一個跟青少年自殺問題有關的劇本之外，導演也一直想趕在陳柏霖當兵前，替他寫一個比較男生的故事。



這些是遠一點的計畫。眼前即將開工的則是改編自侯文詠小說《危險心靈》的公共電視偶像劇。該劇目前正在進行選角作業，不過易智言導演的選角方式跟別人挺不一樣的──他不會請演員在他面前試演、試讀或是試妝，最多就是坐下來聊天喝茶磕瓜子。「選角是一種仰賴直覺的工作，最重要的是經驗的累積」這位挖掘出范植偉、陳柏霖和桂綸美的導演這麼說道。



易智言的電影總是將某個年齡層的心態刻劃到一種讓人全身寒毛直豎的深度，不論距離那個年齡有多遠的觀眾都會像被電到一樣，全身酥麻。這些素材是出自是前的研究功課嗎？導演的回答是：《藍色大門》之前我確實去附中跟學生過了一個禮拜的學生生活。但這一次《關於愛》主角的年齡比較是二十五歲前後，我身邊都是這樣的人，幾乎什麼都不用作，從他們身上找故事就好。



對於這樣一個掌握著說故事的魔法的導演，大家總是想好奇他在哪兒練的功夫。



導演說他其實一直到大學才對電影有興趣。後來去UCLA唸電影的原因也不是因為將來想說一定要以說故事為業。「我大學唸的是政大英文系，那時候當英文老師非常賺錢，對我來說就等於已經有一個固定收入的安全感。出去唸電影回來，就算沒搞頭也可以教英文」他說。



後來他拍了第一部電影《寂寞芳心俱樂部》，之後陸續作過廣告導演、編劇、電視導演、雜誌編輯、中影企劃、替電視台選片、翻譯電影書、在學校教書等等數不清的工作。他說「因為已經拍過一部電影，生命壓力已經放鬆」，所以索性多方嘗試。



「一輩子拍六十部電影跟一輩子拍三部電影的差別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麼大」目前拍過三部電影的易智言導演說道。



至於這位入行十多年、已經不急著拍下一部電影的導演，對於其他急著進入這一行的年輕人有何建議？他說：



──多看。不要問為什麼要看這部電影，反正就多方面的看。



──多拍。有機會多拍，不論拍什麼樣的內容，都是練習。



──不要拘泥技術，要學的是邏輯。學校的器材永遠比不上業界使用的，所以在學校要學的不是怎麼在這一型的機器上裝底片，而是使用這個機器說故事的邏輯。



──技術是用來解決問題，不要專注在炫燿技術。著手之前先思考兩件事，第一是我想表達什麼，第二是這個媒材能替我表達什麼。



最後，易智言導演強調：「電影跟其他藝術一樣，是一種奢侈品。就像人沒有音樂也活得了，最多只是活得比較枯燥而已。當你選擇成為藝術工作者，你必須非常主動，非常積極，要不然誰願意看你的電影。他們沒有電影也一樣活得了。」



這樣的說法很可能意味著，期待易智言導演下一步長片的觀眾可能得等到有天真的沒他的電影也活不了時，才能見到他的新作。在這之前，請各位觀眾多加保重，亦或者藉由《關於愛》之中三十多分鐘的片段來暫時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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