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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卡列妮娜》創新、突變、消化


喬懷特的作品一向影像風格勝於故事本位,挑戰經典原著精神固然勇氣可嘉,甚至以舞台劇形式呈現也十足大膽創新,但在支撐點上頭,首先還是要將故事銜接與人物性格有了一定安排交代,無論電影長短,電影仍須將其消化整合,若無法消化便尷尬百出。

俄國文豪托爾斯泰的經典名著《安娜‧卡列妮娜》多次被搬上大螢幕,最近一次被翻拍是1997年由蘇菲瑪索和西恩賓主演的《春殘夢斷》,兩部作品相隔十五年都有著挑戰經典原著的野心和夢想,而當文本交到導演手上時,自然就會產生要自我詮釋的部分,《安娜‧卡列妮娜》分為兩條支線去進行,一個是敢愛敢恨的奇女子安娜,而另一條便是追愛傻小子列文,兩種愛情作為一種對照組與實驗組,前者選擇自我毀滅,後者抱得美人歸,不同的愛情結局交錯成一個大時代的兒女私情,對於人物刻劃與細膩的俄國官場、農村與性格皆有著顯著的描寫,同時也是托爾斯泰對於婚姻與愛情的註腳。

導演喬懷特一向在視覺風格上讓觀眾有著炫目的印象,不論是細緻從場景設定,而後大到整個攝影運鏡,他利用舞台劇與外景交錯方式,讓演員在電影裡頭自由地穿梭,但卻也讓整個幕後團隊必須在這方面多下苦心,在這方面可以看出整個拍攝的誠意。舞台劇的呈現也勢必將原著厚重的劇情大量刪減,也讓沒看過原著的觀眾可以像是讀小本一樣,能夠快速地吸收原著的精華所在,但如此去蕪存菁卻只留下表面功夫,整體視覺效果優於劇情發展情況下,凌駕在影像風格的經典原著就失去了一些風采,雖然故事不至於突變,但只留下一記悶響。

故事開端用輕鬆方式做為開場,用一組長鏡頭帶到安娜去探望婚姻岌岌可危的哥哥,之後在火車站邂逅帥氣軍官伏倫斯基,開場以輕鬆手法去帶出故事重點人物,而舞台劇的過場轉換也在前頭驗證實驗的成功,但到故事中段開始,那些神采反而變得有點耽溺,演員的情緒無法對上故事的鋪成,使得腳色上頭一直有著缺陷,卻沒有更多刻劃的立體感,故事進展至三分之一的舞會後,那種山雨欲來的情感枷鎖當要睜開時,堆疊的故事情緒沒有更大的高潮,任憑演員再用力哭喊和掙扎,卻也只剩下〝表演〞而非〝戲味〞。

一直是導演愛將的綺拉奈特莉,她的古典美是適合擺在任何古典原著當中,但放在俄國文學改編的電影中卻少了一些雍容華貴的風情,只是鏡頭專注在她身上時,演技和腳色刻劃都無法搭上,但卻一直給她努力加戲時,可能就會產生一些反效果,最後的為愛情毀滅卻少了許多痴狂,卻多了分淡然,反覆的情緒也無法看到她與丈夫和伏倫斯基之間的矛盾和衝突,丈夫的冷漠、教條與唯神論作為,在這部當中少了刻劃,幸至裘德洛犧牲形象演出,到位的演技稍微拯救了故事劇情;,以《特攻聯盟》成名的亞倫強森,風度翩翩的俄國軍官卻只有看到帥氣的英倫小生,風流與放蕩不羈的氣質可以猜出導演讓他雀屏中選的原因,卡在道德與官場之間,兩個男人圍繞著安娜打轉,卻也轉不出一個所以然下,故事也就這樣安全落幕。

而作為對照組的列文支線,他與吉娣之間的愛情必須在安娜故事線交代完後,才能獲得一些關注,這條線相對於來說不較為沉重,只是相對於神秘佈滿風味的俄國貴族交際場,列文等同於托爾斯泰的化身,想要探討不外乎是帝俄時期的政治情勢和農村生活,雖然飾演列文的多姆耐爾葛里森,有將癡情純樸的傻小子表現到位,但在無法和另一條線做出交叉重疊下,自然少了原著想要表達的精神。

喬懷特的作品一向影像風格勝於故事本位,挑戰經典原著精神固然勇氣可嘉,甚至以舞台劇形式呈現也十足大膽創新,但在支撐點上頭,首先還是要將故事銜接與人物性格有了一定安排交代,無論電影長短,電影仍須將其消化整合,若無法消化便尷尬百出。

作者:House 【電影天空下】

本期焦點-【v.371】 2012/1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