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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戰風雲》陽光下，誰沒有影子？


我自己很喜歡《選戰風雲》裡的人物設定，不像是傳統故事那樣將人物分成好與壞的二分法，只是描述了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努力的目標，為了達成目標無所不用其極，如同現實社會一般，為了達成目的就必須衡量機會成本，犧牲某些自己的堅持或是無限向下修正自己的道德底線，好去完成每個人自己最終的理想...

大學時代曾經因為學新聞傳播的關係，看過喬治克隆尼導演的《晚安，祝你好運》。當時是因為電影與記者的言論自由及媒體第四權相關，所以在老師的推薦之下看了那部電影，記得當時對於那部電影所描述的媒體與政治之間的互動相當訝異，《晚安，祝你好運》以黑白片模式更強調出媒體與真相及政治黑暗之間不為人知的一面，對學習新聞傳播的我來說，至今仍然印象深刻。

五年後，喬治克隆尼再度執導演筒，自導自演還身兼製片完成了這部《選戰風雲》，描述了一位年輕有為、充滿理想的社會新血，投身選戰事業並成為選舉人的智囊團，卻在時事推進之下，慢慢理解了所謂「真實」，最後成為一名完全社會化、城府極深的老鳥的故事。當然，硬要比較起來，我還是覺得喬治克隆尼這部導演的作品，商業化取向已經慢慢開始明顯了起來，電影中還是顧及了戲劇性，部分也出現了討好觀眾的橋段，看完之後我自己多少有點失望。但以一部電影來說，故事不只細細地表現出政治背後的黑暗，也呈現了在社會中打滾就必須要學習妥協、條件交換和適當手段運用的現實，看完後，不禁讓我對整個社會充滿無奈(雖然早就知道現實就是這麼一回事)，不知道曾經經過這樣社會化過程的人們，是不是可以因為這部電影，找回那個充滿夢想的自己呢？

我自己很喜歡《選戰風雲》裡的人物設定，不像是傳統故事那樣將人物分成好與壞的二分法，只是描述了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努力的目標，為了達成目標無所不用其極，如同現實社會一般，為了達成目的就必須衡量機會成本，犧牲某些自己的堅持或是無限向下修正自己的道德底線，好去完成每個人自己最終的理想....這一件事實是每個在社會上打滾的人都知道的，大家或多或少經過社會化的洗禮，不能適應的人就出局，也難怪有許多經驗是當一個領域新來一位菜鳥，菜鳥對該領域大放厥詞陳述著自己的理想時，老鳥們只是在暗地裡噗呲一笑，心中嘲笑著這樣的純真。

史蒂芬一開始對在麥克風試音時的單純，只是毫無意義地講著預定要給自己老闆莫里斯的講稿，那幾句「千萬不要投我，不要投我」搭配單純的神情，對照著後來電視連線時毫無表情的聲音念著一到十，完整呈現出一個男人經過社會化洗禮之後的差異。史蒂芬的才能是不容質疑的，電影中不管是哪一陣營的人，都一再地讚美史蒂芬控制媒體的能力，我相信也是因為他真正具有才能，才能在莫里斯陣營中受到重用，當上智囊團的位置。

但是史蒂芬太過於單純。不同於自己的主管，他是由衷相信莫里斯當選總統的話可以改善人們的生活，他認為莫里斯對全國人民來講是絕對必須的政治家，就是因為如此，史蒂芬才願意為莫里斯工作。這一點幾乎與每個社會新鮮人相同，甫從學校踏入社會，哪個人不是懷抱理想？除了擺明就是為了溫飽自己肚子而工作的人之外，有多少年輕人都是抱著餓著肚子也要堅持理念的想法踏入社會？這件事不壞，畢竟有夢想才有動力，社會才會進步....只是經過洗禮後，還有多少人會願意不為五斗米折腰？腥風血雨的社會究竟誰可以大聲說自己完全地出淤泥而不染？

史蒂芬是真聰明的，只是不夠老練。當對手陣營的智囊要求與史蒂芬見面時，我認為史蒂芬多少也抱著為自己留後路、留王牌的心態與之見面。殊不知一山還有一山高，見面的那一刻自己就踏入別人設的局裡。因為見了一面，讓對方操弄了自己的老闆把自己給炒了，站在對方的立場，讓敵手失掉一名操弄媒體的大將才是目的；站在上司保羅與莫里斯的立場，史蒂芬為自己留後路的行為讓莫里斯陣營無法繼續在這骯髒的政治圈中信任他，當然要除之後快....套句《投名狀》台詞：「兵不厭詐，這就是戰爭」。史蒂芬的單純和顯眼的光忙讓他死在可怕的社會黑暗利益的交換中，只能說他衰，成為了政治角力戰中最大的犧牲品。

但還好史蒂芬還有留底牌，原本犧牲了自己的情感，單純想幫老闆莫里斯搓掉的性愛醜聞，變成史蒂芬抓住莫里斯的把柄。在對手陣營中明白了一切的史蒂芬，我看到他成長(或者也可以說是"墮落")的過程。曾幾何時，這個社會變成這樣？整個社會都在人吃人，適者生存、弱者滅亡....社會上的角力戰就像是叢林的你爭我奪一般原始，接受的教育及道德在社會殘暴的眼前全都要拋諸腦後，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甚至是踩著眾人的屍體往前邁進....《選戰風雲》讓我看到的不只是政治家的城府，更讓人搞不清楚究竟是地獄造就魔鬼，或是魔鬼造就地獄了。

喬治克隆尼飾演的初選候選人莫里斯，從頭到尾看似道貌岸然，一點破綻也沒有，但劇本卻設定了他與女實習生不倫戀的醜聞。從他口中說出的「每次自己都會設定最低底線，卻總要在重要時刻下修」一席話，看似這次他絕對不與激進的政治家合作，但最後還是在取捨之間再度下修了那一條浮動的底線。最後犧牲的是老保羅....老保羅的戲真精彩，意氣風發地從理髮院走出來，上了黑頭車，從著鏡頭緩緩地往車頭前進，再從車上下來的保羅卻變成了一隻喪家犬。保羅何嘗不知道這次自己便成了犧牲品，保羅絕對是最了解大局的人....只是再去鬥法又有何用？爭得一時，又還有多少時間可以跟洗鍊過的年輕人爭得了一世？保羅參加完葬禮，對史蒂芬揮手離去時，那背影有多灑脫？有多少人在經歷過你爭我奪之後，可以有這般的氣量和眼光呢？

以前曾經看過一則笑話：社會就像一棵大樹，每個人都是樹上的猴子，你往下看都是笑臉，往上看都是屁股，左右都是耳目。莞爾之餘卻也訝異這則笑話的寫實。喬治克隆尼這次導演的電影《選戰風雲》，也許從《晚安，祝你好運》來比較，這次可能稍有流俗，整體的感覺還是差了《晚安，祝你好運》一小截。雖然如此，卻也從一位初入社會的菁英份子的角度，深刻描述了社會的黑暗和對人們的影響....不只是政治圈的黑暗，對應出來更可以投射在各行各業身上，也許無奈，但是站在陽光下，誰沒有影子呢？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只是看你能不能踩住別人的影子，往更高的樹梢爬罷了吧。看完電影後，但願我也能夠稍微守住我的底線，不愧對良心阿。

本期焦點－【v.0323】 2011/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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