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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誰的追尋:《陽陽》


看完《陽陽》我不禁想,這是否也是屬於鄭有傑的自我追尋故事?顯然對我來說,我對鄭有傑的演員印象是高於導演的。然而,我卻又看到了這篇鄭有傑自述的文章【我不是演員】。事實上,我們應該是什麼樣子,似乎只有自己(可能)才會知道。只是,真正的答案,需要時間尋找。一如片中主角陽陽的獨跑一般。

一個看起來像是外國人的混血兒,一般人的刻板印象自然會覺得她應該會說外語。片中的陽陽就是一個例子。父親是法國人,但陽陽卻從來沒見過他;雖然擁有一雙藍眼睛,但事實上陽陽一句法語都不會說。陽陽的外型總在團體中顯得格外醒目,但這種感覺究竟是好是壞,其實我們也無法定奪。


獨特的個體與融合的群體,究竟哪個才是好?然而,無論是何者,我們似乎都迫切地想成為那不屬於己的另一方,總覺得那裡的世界比較好。於是,群體藉由競爭來讓自己脫穎而出;個體透過沉默來掩蓋特別。卻殊不知兩者皆有各自的難處。


儘管片名《陽陽》是以片中主角的名字命名;但整個電影再說的,卻不單只是陽陽一個人的故事,反倒比較像是「每一個像陽陽這樣的人」的故事。或許更正確的說法是,這是一個關於「一個人」的故事。


在《陽陽》這部電影中,有非常多關於一個人的情緒。一個人,是面對自己最真實的時候。面對慾望、面對忌妒、面對傷心、面對憤怒,這些情緒肆無忌憚的延伸,面對這樣的自己,那會不會是連自己都不熟悉的角色;是自己扮演著那自以為的自己已經太久,還是自己早已忘記自己原本的模樣?


或者是從來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電影從一場婚禮開始,結婚是兩人結合成一個團體,這是外在所為。接下來的學校教育則是教化我們應該成為怎麼樣的人。如果老老實實不加思索,這樣的人生至少也平平順順;然而,我們「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成了煩惱的來源。每個人的煩惱皆不相同,在那些無法釐清的情緒下,我們只能選擇把最重要的那樁放在心裡。但往往,最重要的,都是不能隨意傾吐的心事。


因為這些不能說的秘密,於是,關於自己,真正的事實是,我們每個人都是個體;無論我們多麼想融入,但終究我們都只是個體罷了。


於是,我們看到片中的每個人,都有著各自的秘密、各自的煩惱。他們在面對他人時,扮演著他人熟悉的樣子,說他人熟悉的話語,擺出他人熟悉的微笑。但久而久之,這樣的人生似乎方向明確。偏偏卻在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時,慌張地不知該擺出怎樣的自己。


就像片中陽陽對著學長鳴人有似求助又似曖昧的那句:「那個經紀人一直說要送我回家怎麼辦?」學長鳴人只說了一句:「妳自己決定,妳一個人可以吧,妳已經長大了!」丟下有些茫然的陽陽快步離去。


自己的人生都不確定作了是否正確的決定,又何能替他人作選擇呢?


於是,電影的結尾,是陽陽一個人在河堤奔跑的畫面。不似比賽有起點終點,這場奔跑,是一段毫無盡頭的延伸。在一鏡到底的手法下,陽陽跑出了人生最直接的答案:關於自我,這是一場永無止盡的追尋,也是一處最孤獨的風景。


但我們也只能這樣地不斷前進著。


【艾莫西寫在後面】

顯少提到這部電影的一些劇情,因為我覺得這是一部只能靠你自己去感覺的作品。導演鄭有傑利用數個不同性格、不同年齡的角色來鋪陳故事,如果你可以在裡面找到了一點自己的投射,應該就會比較容易進入到故事之中。但我個人覺得這是一部氛圍重於故事的作品,所以在觀賞時,不用去想太多故事的前因後果,試著讓感覺帶著你走,或許才是觀賞這部電影的好方法(個人感覺啦)。


除外,這電影還有一個最棒的地方,那就是林強的配樂!出現地方不多,但每每出現都能讓人情緒為之起伏,那電噪的迷幻音樂,真是太棒了!稍稍把那種一個人追尋的孤單,添上了些溫暖。

作者:艾莫西 【書寫 記憶3.07】

本期焦點-【v.231】 2009/0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