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無限譜》~ 永不迷路的五線譜
愛情或許沒有計算公式可驗證,但倘若年輕之於無邪,那麼愛情是否無瑕已無所謂,眼中的它可以是五線譜,各就各位地永不迷路……。
有人為錢而活、有人為活而愛、有人為愛而樂,太平洋彼端的美國紐約市,有一對男女則為樂而結合,這「樂」字是由「音樂」來衍生出「快樂」而寫成,原本可能該有的悲情,被恣意青春、煙視媚行的高中年華沖淡殆盡,即使被劈腿,玩個樂團、唱首勁歌後,迎面而來的另一則清純小愛,隨即可將「當愛已成往事」用輕盈的歌聲唱成中快版,向情傷說掰掰。
2008年10月,全美賣破三千萬美金的《愛情無限譜》奠基於區區一千萬美金的低預算,可卻好看到出奇,出奇在於分明就那麼陽春,但湯頭美、滋味佳,這碗陽春麵硬是煮得比豪華牛肉麵更入味。可惜的是,台灣原本已排定的情人節院線檔期,終究容不下小家碧玉的演員與題材,《愛情無限譜》近日已直接進入影音市場。如果你心中對愛情尚有憧憬,本片所形塑出的氛圍絕對可以將你緊緊包圍進而感到一絲絲溫暖;如果你唱的歌總是惆悵,本片的音樂也必定能夠暫時讓你跳脫轉型。總之,愛戀推薦!
由《鴻孕當頭》裡彈著吉他的小爸爸麥可塞拉,以及《女郎我最兔》裡宅怪之一的凱特丹寧主演的《愛情無限譜》,是一部笑意盎然直至愛意滿點的電影,綠葉們鋪足梗讓紅花盡情綻放,人人有戲演,綠葉們所造出的「笑業」由捧腹的觀眾來「擔」,男女主角雖有基本的輪廓,但配角群的姿色偶之尤甚前者,主客界線淺顯的電影不多,《愛情無限譜》是箇中好手。
即將畢業的高中生尼克﹝麥可塞拉飾﹞是個搞樂團的貝斯手,生日當天卻被女友甩了,因此,樂團團員便趁機邀他去看當晚即將開小型演唱會的白兔樂團,問題是,這個地下樂團很神祕,俗話云「狡兔有三窟」,白兔樂團卻足足有五個可能的現身之處,夜晚來臨之際,尼克在夜店邂逅了崇拜他已久的諾拉﹝凱特丹寧飾﹞,於此之時,諾拉的好友卡洛琳﹝Ari Graynor飾﹞卻喝到鏗鏘走失了,於是乎,尼克、諾拉與尼克另外兩名男同志團員自此展開尋人之旅,這「人」包括了卡洛琳以及心儀的白兔樂團,意外的故事就這麼發生在意外的「一夜」與就算天塌下來也永遠不令人感到意外的「紐約」!
「一夜」的經典電影還能想到哪兒去?若不趕緊以氣昂昂的答數高分貝喊出1995年的《愛在黎明破曉時》的話,小心有人敲你後腦杓,讓你掛點的觀影記憶重新暖開機。《愛情無限譜》與《愛在黎明破曉時》的確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換個地點卻有相同緊迫的時間點、同時皆是突變的公路電影,差別在於,前者用青春無敵的嬉笑掩蓋後者熟男熟女的苦惱、前者開著車在紐約市繞行的暴走震撼後者在維也納徒步的律動。一夜不一定便獻身於夫妻,但有緣千里來相會肯定是修來的百日恩。
《愛情無限譜》的男女對話或許沒有《愛在黎明破曉時》來得睿智,這是時空的不客觀之故,我們雖沉溺於後者談玄說妙的意淫,但當聽完前者的青澀之說後,何嘗不是不再自苦的解脫?諾拉:「明明就不匹配的兩個人,為什麼還能在一起那麼久?」尼克:「我可以打電話問我爸媽。」你可能會為女方動容在先,再為男方噴飯於後,本片的高招之處莫過於此。
改編自小說的《愛情無限譜》其實活在許多好電影的陰影下,年輕世代的音樂故事在80年代末期至90年代中葉多不勝數,例如1993年的《愛情有什麼道理》與1994年的《四個畢業生》皆為「酗影者」的美好戰役。不同世代各有自己的音樂類型:可能是鄉村、可能是抒情搖滾、抑或是重金屬。世代再如何交替流轉,不變的是那份對於理想的執著、愛情的渴望。《愛情無限譜》的成績是21世紀的一個見證:它噁爛卻不下流、它歌頌卻不神化、它純真討喜也充滿了存在感,它幾乎可說是從《K歌情人》的芭樂與《曾經‧愛是唯一》的雋永兩者的夾縫中探出頭來。
整部電影一氣呵成,妙的是,近乎流水帳式的突發狀況的困窘與無厘頭,卻絲毫沒有停頓的冷場與無言的「凍點」。編劇的YA思考模式會令你不由自主被牽著鼻子走,笑聲之後再嘆聲:「恨不相逢未嫁時。」遺憾自己的心理無法與電影中的生理接軌,想仿效?卻再也生不出那個膽。
男同志的生活瑣碎笑點佔了電影極大篇幅,雖然仍挾帶些許歧視的顏色,卻不令人感到嫌惡,反倒平易近人,故事的角色設定收了事半功倍之效,劇本扭轉了直男與同志之間敵對的老套關係,男主角與同志友人擁有組團搞音樂的革命情感,在友誼的基礎之下,當我們聽到男主角碎嘴:「若說那輛車上誰會被強暴,一定是男人。」或者失戀時駁斥友人:「你們不知道異性戀的痛,很慘的。」隻字片語盡是流露出麻吉間的抬槓趣味,不帶惡意的貶抑,觀眾即便大笑都不會有共犯者的罪惡感。
編劇不吝於讓圍繞在男女主角身邊的「姐妹淘」有揮灑的能見度,魚幫水、水幫魚的相輔相成,本片頓時有了優於類型片的增值空間。例如男主角的同志友人在送給女主角具有托高集中效果的胸罩後,會再拋個媚眼與她「稱姐道妹」;而女主角的好友卡洛琳更是全片最搶眼的角色,大半時間的爆笑聲正是來自於這名小螢幕起家的女星Ari Graynor的生動表演,Ari Graynor無論是外貌、聲線甚或肢體,與《鬼娃新娘》裡的珍妮佛提莉如出一轍,不計形象豁出去的自然豪氣具備了值得期待可造之材的本錢,光看那張不斷「回收」沾滿各式穢物口香糖還嚼得津津有味的「嘴」都活靈活現得像有戲,就知道她多有能耐了,此外,像隻貓一樣只在貓沙排泄的習慣,卡洛琳無意中所留下讓眾人易於尋找的「線索」爆點之高,單憑想像就令人發噱絕倒,編劇的創意實在是妙極了。
綜觀以上所言,會發現被烘托的主角稍一不小心便可能落入黯然失色的陷阱,所幸在宛如萬花筒般五花八門的靈光後,編導並沒忘記故事的主軸,男女主角的精神層面被拉回來得無比流暢。入夜後的紐約市,開著一輛倒退嚕的破車被跑趴後酒醉的紅男綠女誤認為小黃硬上,車廂後座陌生男女激烈地妖精打架,正副駕駛座上初相識的男女主角神情彆扭地答問彼此的住處與未來,狹小的活動密室中上演一場「動作戲」與「文藝戲」製造出的突兀莞爾,他們都在對話,後方快火熾熱,前方慢火悶燒。
遍體鱗傷的男女,最終錄音室裡的攻頂,各種樂器交相錯的環繞式鏡頭,沒帶出主人翁的畫面,琴瑟和鳴的意境就好比在各自表述:前任情人的擺爛,對比出靈魂伴侶的難尋,何況這伴侶還是藉由音樂的語言來啟發更加可貴,愛情或許沒有計算公式可驗證,但倘若年輕之於無邪,那麼愛情是否無瑕已無所謂,眼中的它可以是五線譜,各就各位地永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