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眼電影 ﹥赴湯蹈火 Hell or High Wa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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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設計:今日的科曼奇地區

數百年來,德州西區一直是科曼奇印地安人的土地。在邊境開放之後,傳統的科曼奇生活方式已經多半遭到破壞,德州西區也成了牧場和鑽油之地。

大衛麥坎茨用鏡頭呈現出德州西區的對比:炙熱的高溫和冷漠的疏離感、根深蒂固的歷史和斷絕的關係、逐漸式微的城鎮和持久不變的夢想、破碎的家庭和恆久不渝的情感。

他用極簡的製作手法,刻意專注於坦率而直接的演技和有系統的拍攝方式,讓托比、譚納、馬可斯和奧伯托的世界,多了吸引觀眾去瞭解他們內心天人交戰的特質。

數百年來,德州西區一直是科曼奇印地安人的土地。在邊境開放之後,傳統的科曼奇生活方式已經多半遭到破壞,德州西區也成了牧場和鑽油之地。如今,該地區仍然是美國原住民、拉丁美洲人和牛仔文化的大融爐,但是有些人因為發現石油而致富,有些人卻還在拼命地想擺脫貧窮、與毒品相關的犯罪、以及人口從小鎮移往大都市的困境
泰勒謝里丹說:「有一度油價上漲,結果發生了旱災,畜牧業一蹶不振。後來德州再次開始下起大雨,但是油價下跌,很多人都逃離了該區,因為工作難找、工資低廉。留下來的人都是想傳承世襲的文化遺產。」

麥坎茨倒是很喜歡這個地區。他說:「這部片的背景是在德州西區,我幾年前在那裡待過一小段時間,但是卻讓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我甚至還考慮要搬去那裡。」

有些人可能在這個環境中看到的是荒涼不宜人居,但是麥坎茨看到的卻是美景和人性。他說:「身為渴望陽光的蘇格蘭人,能在豔陽高照的環境中拍片、有強光和深暗的陰影,是我一直夢寐以求的。我的攝影指導吉爾斯納金也是蘇格蘭人,我們都喜歡光線、美麗的輪廓和有條不紊的景觀。對我們這些外國人而言,很多美國人覺得平凡無奇、甚至令人沮喪的地方,我們反而覺得很美。」

為了善用這片沙漠美景,麥坎茨擁有製作團隊的相助,包括固定班底《在屋頂上流浪》攝影師納金、《紅翼行動》製作設計湯姆達菲爾德和《險路謎情》服裝設計瑪爾高莎特桑斯卡。

達菲爾德很興奮能在新墨西哥州,找到莫里亞提、艾斯坦西亞、圖肯卡里這幾個城鎮,以及距離德州西區不遠的科洛維斯和波塔雷斯,當成片中德州西區城鎮的外景地點。導演想要的荒蕪氛圍,在這些小鎮上都能捕捉得到。

納金和達菲爾德發現這些新墨西哥州外景地點都很美,但是麥坎茨也帶他們實地前往德州。納金說:「在開拍之前,我們去探訪了泰勒在劇本中描述的實景地點,然後我們再回到新墨西哥州,才知道我們要如何在那裡重現這些場景。吸收了這些細節,成為創意過程的一大關鍵,對我們助益良多。」

從一開始,納金就想捕捉地理景觀和人物之間的互動。他說:「這不是搶匪電影,而是敘述兩對性格相反的搭檔,他們彼此的感情深厚,對那片土地也有根深蒂固的情感。本片必須重現這個環境的壓力─經濟壓力、社會壓力、以及沙漠的炙熱和孤寂所帶來的身心壓力。但是這一切都很微妙,我們想讓觀眾去感受劇中人物的處境,而非直白地呈現出來。」

麥坎茨和納金選擇運用最新科技的數位攝影機,再加上古典的電影拍攝技術,創造出既有現代感,又保有西部傳統的復古感覺。步調節奏也很重要:「我們想保有緊湊的節奏,但同時焦點又要放在這四個人身上。就算在大搶案發生時,步調也不會變得飛快,因為這部片不只是著重在槍戰,也要強調托比和譚納的反應。」

特別吸引納金的是兩兄弟或兩個騎警搭檔,在門口玄關或是在車上的對話。納金說:「現代人經常害怕坐著觀察別人的時刻,但是我們融入了足夠的流暢度和活力,讓這些時刻感覺生氣蓬勃。」

審慎的選角更強調了這一點,納金也捕捉了這些演員的精湛演技。他說:「你要找到正確的人選來飾演這些角色,班、克里斯、傑夫和吉爾本身就是優秀的演員,聯袂演出更是不在話下…我特別喜歡克里斯在門口玄關上和班對話到最後,托比突然站起來輕輕踢了譚納一腳,這是劇本上沒有的,克里斯很自然地加上去,但感覺卻是非常地自然,就是這個小動作說明了『我們是兄弟』。」

納金很高興能看到麥坎茨在這部片有了新嘗試,挑戰他自己的極限。他說:「大衛向來是步調很快的導演,但是他拍這部片的速度放慢了許多。他會拍一場戲,然後放慢速度再嘗試一次。他會說:『如果我們這一段刪掉大部分的對話會怎樣?』他勇於刪除對白,只用內心戲來表達;這也讓他在剪接時多了不少彈性。」

對麥坎茨而言,放慢速度或許有風險,但這樣才能讓每部片多點意想不到的效果。麥坎茨說:「對我而言,拍片就是要盡量貼近素材的靈魂,擺脫一些正常拍片流程中比較不必要的傳統。比如我不用場記板,我也不用場記,電影的剪輯也完全和拍片同步…這樣我才能在拍攝當天看到剪接好的片段。」

為了維持本片的自然風格,達菲爾德運用實際的場景地點;這也給了劇組和演員更多的靈感。傑夫布里吉說:「在實際地點拍片是不可取代的,能感受到真實的現場。」茱莉尤恩也說:「能在我們周遭看到劇本裡寫到的一些東西,這是很棒的感覺。比如我們去銀行勘景時,發現有很多銀行都是大門深鎖;我們也遇到了陷入危機的地主,就像托比和譚納一樣。我們經常想到這個故事有多麼貼近現實,更加深了它和我們現實生活的關聯性。」正所謂生活是在模仿藝術,用來拍片的一家銀行在拍完之後一星期真的被搶了,搶匪也很快就被逮捕。
佈景也呼應了地理景觀,用棕色、米色和綠色等色系。達菲爾德說:「在色彩方面,我使用的是大地色系,因為托比和譚納是在保護土地,而土地也是他們和未來的唯一連結。」

至於托比和譚納搶劫的銀行,達菲爾德翻修了幾家廢棄的銀行,但是他也用了新墨西哥州科洛維斯的一家仍在營運中的銀行,當成虛構的德州密德蘭銀行的一家分行。達菲爾德說:「用真正的銀行是很重要的。很多銀行不想讓我們拍攝搶劫的戲,原因是顯而易見,但是西方銀行特地暫停營業一天,甚至讓我們在銀行內部拍攝槍戰的戲,讓我們營造出很棒的效果。」

麥坎茨也很開心能有機會仿造阿徹城,1971年的《最後一場電影》也是在這裡拍攝。他說:「這部片一開頭搶銀行的戲,就是以阿徹城為背景,亦即《最後一場電影》的背景城市。拍這部片讓我得以在勘景的第一天去到那裡;那個城鎮幾乎沒什麼改變,包括戲院等許多地標都還在,可惜我們因為預算問題在新墨西哥州拍片,無法在那裡拍攝,也不能帶傑夫回去舊地重遊。」

在銀行裡的高潮槍戰場面,在拍攝時也盡量不太吵鬧。達菲爾德說:「看起來很真實,我喜歡現場的隨機和驚慌。那些人都不是職業演員,所以能捕捉到槍戰當下真正的混亂。」

這場槍戰也讓托比和馬可斯之間,用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方式攤牌。納金說:「這部片最刺激的是用新的敘事手法呈現復古的氛圍。我認為電影有責任記錄時代,雖然這部片記錄的是舊西部的傳奇,但也記錄了現代人的生活和彼此的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