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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重奏》（2006）、《八月三十一日，我在奧斯陸》（2011）、《世界上最爛的人》（2021）合稱的「奧斯陸三部曲」，可說是含金量破表、細膩迷人、廣受好評的系列作品。導演尤沃金提爾是和多年好友艾斯基佛格合作電影長片處女作《愛重奏》，就被評為全球十大新銳青年導演的挪威影人，並榮獲「挪威奧斯卡」阿曼達獎三項大獎。他執導的第二部長片《八月三十一日，我在奧斯陸》還首度登上坎城影展殿堂，席捲國際影壇、入選許多影評的年度十大電影。十年後的《世界上最爛的人》更上一層樓，榮獲坎城影后大獎以外，還角逐奧斯卡兩項大獎。（延伸閱讀：
魔鏡啊魔鏡誰是【世界上最爛的人】？比魔鏡還誠實魔幻的那兩場戀愛）

奧斯陸三部曲都有他！11歲就當影帝的斜槓青年：安德斯丹尼爾森李

和尤沃金提爾以20、30、40的年歲節奏演出「奧斯陸三部曲」的御用演員安德斯丹尼爾森李，有位拿過阿曼達獎的母親彤丹尼爾森，他更是小小年紀就以處女作當上影帝，11歲憑著《赫爾曼》（1990）獲得巴黎電影節的最佳男演員獎、美國的青年藝術家獎最佳外語片年輕演員獎。而在奧斯陸大學就讀醫學系和音樂系的他不僅是演員，還行醫、創作音樂專輯，是百分百的斜槓青年。


回顧2006年雙主演的《愛重奏》，講的是32歲的尤沃金提爾和艾斯基佛格正值年輕氣盛、信手拈來當下最熟悉的「友情與理想」主題。描繪一對同樣追尋作家夢的死黨將各自作品一起投入郵筒後，步上相異又交織在一塊的逐夢路途。菲力普有著與愛失散又回頭的脆弱與瘋狂，一夕成名而失措；曾被幸運之神已讀不回的伊利終於被眷顧，名利卻像一直被他因創作而冷落的女友一樣，得失都不比前輩的肯定重要。從在懵懂中橫衝直撞的年少輕狂，過渡到逐漸找到自我定位的安穩清晰，何嘗不是青春終將謝幕，也要綻放燦爛火花的個中滋味。


而在《愛重奏》中內心善感、偶爾脫序的菲力普，就由安德斯丹尼爾森李飾演。到了以他為唯一主角的《八月三十一日，我在奧斯陸》，則褪去太年輕而衝動做傻事的稚氣，扮起剛從勒戒所重回社會的34歲青年。他時而抽空自我的輕盈、時而凝視深淵的墜落，都是對被過去綑綁的現實生活與內心，於此刻所能做出的反抗。當他和友人說出：「除去感情因素，沒人真的需要我。」更是一語道破與社會的連結逐條脫落時，失去自我價值感的絕望會如何吞噬一個人的重生意志。


2020年新冠疫情爆發，他不只和因此延遲拍攝的《世界上最爛的人》劇組克難完成作品，也協助疫苗的接種。戲齡超過30年的他更憑著在片中情感深刻、層次多元的表現再登演藝生涯巔峰，榮獲國家影評人協會最佳男配角獎。這回他不再是都帶著憂鬱氣息的青春小伙子或絕望青年，而是想穩定下來、有強烈個人信念的成功漫畫家艾克索。看著他從意氣風發步入感慨美好的一切終將留在昔日的人生階段，都無不牽動著主角茉莉對生命的感受與反思。即使成了曾經的戀人，再相聚時仍是那位最無所不談的摯友。其中令我印象深刻的是當茱莉無法相信自己能勝任生命中的新角色，艾克索告訴茱莉後悔自己以前沒讓明白她有多好時，茉莉感動含淚的那一幕。


自嘲前任看到她演世界上最爛的人會超開心的坎城影后：蕾娜特萊茵斯薇

在《世界上最爛的人》中，茱莉邂逅的第二個男人艾文，找來知名的舞台劇演員赫爾伯特諾德魯姆演出。能有那麼自然又立體的演出，除了他本身可塑性高的表演能力，還有導演和他都發現的一個關鍵：原來他和角色艾文都擁有既喜感又揮灑自由的人格特質。因此，他和蕾娜特萊茵斯薇飾演的茱莉在派對相遇的浪漫趣味橋段，便碰撞出極具生活感又出其不意的迷幻火花。加上導演賦予的自由度，使他們能在已知的場景架構中即興發揮。不只讓他們無後顧之憂地冒險，甚至搞砸也行。導演這麼說：「這不必完美，沒有什麼是完美的。」

有幾個瞬間還以為他是亞當崔佛的赫爾伯特諾德魯姆

另一段讓人想起《消失的情人節》（2020）的魔幻情節，是除了茱莉，全世界都像按下暫停鍵時，茱莉在街上奔跑那被當成海報的經典畫面。近期蕾娜特萊茵斯薇上《賽斯梅爾斯深夜秀》（Late Night with Seth Meyers）還原那段封街拍戲而發現路人臨演越來越多的有趣過程：原來一些路人本來只是想待在一旁等戲拍好再走，後來乾脆加入演出的行列。


雖然她不到是導演尤沃金提爾御用演員的程度，但早在《八月三十一日，我在奧斯陸》就有只講一兩句台詞的驚鴻一瞥。而且曾和尤沃金提爾合作《記憶乍響》（2015）的影后伊莎貝雨蓓向他推薦前一天看舞台劇而為之驚豔的女孩蕾娜特萊茵斯薇時，尤沃金提爾其實已因難忘她特別的表演能量，而正為她著手寫出一部新片《世界上最爛的人》。但默默受到影壇前輩們青睞的蕾娜特，其實本來打算退出影視圈改當木匠的，想不到卻在此時接到《世界上最爛的人》免試鏡的角色邀約。除了震驚不已，她還搞笑表示心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我的臉出現在片名寫著《世界上最爛的人》的海報上，我前男友一定會超開心。」


不過在這樣的自嘲背後，有著她接受瑞典時尚雜誌《Damernas Värld》訪問時曾坦承的「我害怕與人親近，關係是可怕的。」雖然她不願公開提起這段過往創傷的細節，但她勇於說出如何面對的心路歷程：在她9到16歲時曾度過艱難的日子，這讓她得了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直到27歲時陷入困境，接受醫生建議進行治療，才發現那段過去對她的影響有多大。即使不是自己的錯，仍因為遭遇痛苦的事而感到自卑與羞恥，需要花很長的時間才能和朋友討論它。不過也隨著正視那段過去，她得以撫慰過去那個女孩的傷痛，甚至讓觀眾從銀幕上就能體會到她將角色活得既脆弱又堅強的生命姿態。她的黯然神傷、她的神采飛揚，都是如此打動人心而餘味無窮。


拍片帶你踏上貼近內心深處的魔幻旅程：尤沃金提爾

回到《世界上最爛的人》的創作者身上，導演尤沃金提爾有曾以《追逐者》（1959）入圍坎城影展的導演外公艾瑞克拉申。母親製作紀錄片，父親是電影音效師，還有位知名的遠房親戚拉斯馮提爾。他青春期時曾是滑板大賽的冠軍，不過自從決定學拍電影後，便一頭栽入創作影像的魔幻世界。


近期因《世界上最爛的人》再度備受矚目的尤沃金提爾，跟英國電影雜誌《Screen Daily》聊到拍愛情故事的動機時這麼說：「當愛來的時候，將挑戰我們如何定義自我。我認為這部片便是關於我們處於一個生命階段，如何處理迷失與我是誰的課題。我想講一個邁向30歲大關的人，困在無法欣賞自己、無法搞懂愛情的失落中的故事。」


《世界上最爛的人》不只重回《愛重奏》的清新幽默路線，以抽離的第三人稱旁白視角賦予何必太認真的嘲諷趣味，也延續《八月三十一日，我在奧斯陸》潛入灰暗最深處才得以真摯的感性同理。將兩部舊作一喜一悲的特色，揉合出流暢成熟且引發世代共鳴的悲喜劇。跟著「奧斯陸三部曲」集滿世界上最青春、最絕望與最爛的人，一覽小人物的人生百態的同時，說不定也走了一趟貼近內心深處的魔幻旅程。原來所有躲到毛細孔裡的心事，都能被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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