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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外女漢子,戲內自然派!活出角色的金獎演員謝欣穎


她演誰就是誰的自然生活感,是打動導演、金獎評審與觀眾的關鍵。從無法出席領金馬獎的《愛麗絲的鏡子》到榮獲國外金獎肯定的《命運化妝師》;從講究到惹人愛的《怪胎》同路人,到《角頭-浪流連》不同世界的浪子戀情。能活出角色的謝欣穎總是令人期待!

她演誰就是誰的自然生活感,是打動導演、金獎評審與觀眾的關鍵。從無法出席領金馬獎的《愛麗絲的鏡子》到榮獲國外肯定的《命運化妝師》;從講究到惹人愛的《怪胎》同路人,到《角頭-浪流連》不同世界的浪子戀情。能活出角色的謝欣穎總是令人期待!

從小就是會打抱不平的女漢子!無法出席領金馬獎的自然派演員:

2020年,謝欣穎以直率俏皮的《怪胎》首度角逐金馬獎影后,想不到14年前就曾拿過金馬獎的她,竟有段因為摔倒掛彩而無法領獎的心酸經歷,直說第二次出席金馬獎前會盡量待在家以免歷史重演。因該片受訪時,她渾身散發大方俐落的氣息,讓一位訪問她的作者在腦中猜想她小時候肯定是那種會仗義直言、教訓惡霸的人。殊不知日後爆出真有這般事蹟,還是和她小時候的同班同學林予晞回憶起但她已忘記的往事:原來當時有男同學大喊林予晞是四眼田雞,謝欣穎揍了那人一拳並糾正對方,「會打抱不平的女漢子」形象就此烙印在林予晞腦中。

首度角逐金馬獎影后的《怪胎

謝欣穎坦言自己以前是個很直的人,吃軟不吃硬的個性讓她連面對高中教官的嚴厲對待也不低頭。並提到自己不是讀書的料,小學五、六年級下課前五分鐘會抱著籃球準備衝去搶籃框,國中時期則當起擺爛的「放空型」學生。但面對沒走在台灣主流教育路上的她,爸媽並不強求,而是讓小孩唸完國民義務教育後去做想做的事。她這麼形容:「如果他不愛念書又不准他做其他的事,那以後到底有什麼出路?」若擺爛的只是被安排好的樣板人生,而非整個人生,有跳脫的勇氣或許才有機會開拓自己有所作為的另條道路。不過大剌剌的她從小在外界眼光的比較下,其實沒那麼有自信。儘管出道多年,面對媒體與大眾還是會緊張彆扭,卻又發現自己在演戲時可以自在放開。或許這也是她在表演中多次掙扎去留,但仍然選擇演下去的原因之一:可以挖掘「謝欣穎」以外的其他面向。

她16歲時以平面模特兒的身分出道,日後卻對那段期間有經濟能力及時行樂但沒留下什麼回憶的自己感到不滿。直到侯孝賢發掘了她,起初是為了賺錢的演員一職,慢慢演出興趣與被肯定的驅動力:「侯導是第一個了解我個性的人,沒讓我上任何的表演課,只叫我好好地過生活,我覺得這真的很有用。」因此,她演誰就是誰的自然生活感,總是打動導演、金獎評審與觀眾的關鍵。而她也在明明覺得很耗工到不想再演,下回卻又接了戲約的矛盾中發現:「我比較隨遇而安,甚至沒有什麼企圖心。但是唯獨在演戲的時候,我才會有那種原來我還活著,原來我可以為這樣的事而努力並得到認可的感覺。」

命運化妝師》獎一路拿到國外!對自己再下新戰帖:要讓人家完全認不出來!

瞿友寧執導的《殺人計劃》(2002)是謝欣穎的電影處女作,曾演過《惡作劇之吻》(It Started With A Kiss,2005)女主角的情敵妹妹裴子琪。在《愛麗絲的鏡子》(2005)的拍攝過程中,發現自己其實討厭的不是演戲這件事,而是「演」的動作。她在導演姚宏易給予的發揮空間裡體驗到表演即是生活的自由,也斬獲那座因傷無法出席、只能在電視機前痛哭的金馬獎最佳女配角獎。她的角色有著猶如真實活著的溫度,讓《有一天》(2010)導演侯季然說:「她的表演充滿細節,讓你沒有辦法預測。因為她把真人才有的複雜和不確定都演出來了。」《命運化妝師》(2011)導演連奕琦則驚嘆:「她就坐在那裡,演出她在曾經愛過的人家裡睡了一晚,醒來後百感交集的狀態。我如果沒喊卡,她會放肆地變成那個人!」


2011年,她在《命運化妝師》和《消失打看》(2011)從容切換於兩種截然不同的角色間、判若兩人的精采演技,是台北電影節評審頒給她最佳女主角獎的原因,《命運化妝師》更在隔年讓她再榮獲義大利亞洲影展的影后頭銜。回憶起詮釋內斂的大體化妝師,她為了活出角色那種被沉重的黑暗所籠罩的感覺,每天收工就把自己關在房裡長達兩個月。不過也在這次的經驗中,學到角色的「接受哲學」,讓時間耐心地陪著自己學會對不願面對的事慢慢釋懷。雖然2011年看似是她事業開始起飛的風光時刻,但她透露那時自己一度得向經紀公司預支薪水度日。直到決定接拍電視劇,才在獲得廣大的迴響下走進人群。以《白色之戀》(Die Sterntaler,2012)和《住戶公約第一條》(2019)分別入圍金鐘獎的最佳女主角獎和最佳女配角獎,《我和我的十七歲》(Love @ Seventeen,2016)也以記憶回到17歲的自己的降齡設計造成話題。

雖然花時間在小螢幕做出成績,大銀幕也照樣盡心盡力。她接了有史以來最苦、挫折感最重的《刺客聶隱娘》(2015),在片中飾演嫁給主公後從自由的胡人女子變成形同籠中鳥的側室瑚姬。她分享道:「拍攝現場大家像在玩一種『誰先講話誰就輸了』的遊戲,因為大家都很專注在自己的工作狀態上。」還說一拿到全是文言文的劇本時超慌,一開始也找錯方向去詮釋角色,直到和侯導討論後便清晰了對瑚姬的想像:「瑚姬的霸氣不是用在面對主公的時候。她的霸氣,顯露在當她覺得自己是自由的時候。」既是極具挑戰的角色,也是她最喜歡的角色。2018年,她則在《藍色項圈》當起屈服於外界與績效壓力下的冷酷嚴師。總結這些年在表演上的成長過程,她發現自己其實一直在挑戰自己,征服恐懼的成就感和從角色中學習都是收獲的果實。2019年她對自己下了新的戰帖:「以前大家都說你的反應很自然、不像用演的。但現在我不想要那些東西,我要讓人家完全認不出來。」


不要忘了把自己當成那個唯一來愛!講究到惹人愛的《怪胎》同路人,《角頭-浪流連》不同世界的浪子戀情:

亞洲第一部以iPhone拍攝、畫面美學像是和男女主角一樣罹患強迫症般講究到惹人愛的《怪胎》(2020),是謝欣穎以外放的方式怪出情感豐富度的角逐金馬獎影后之作。她踏出新挑戰的第一步,身為非強迫症患者的她強迫自己患上強迫症,凝視著被不斷放大的生活細節,體驗感受加倍的生活習慣。因此她理解角色偷巧克力背後的深層因素:「意象是偷東西,但這不是病,是人會做一些事情來彌補她內心的缺陷。」除了有些不是當事者無法體會的症狀,強迫症患者也是人,會有情感上的投入與崩潰、面臨關卡的心理掙扎。那場她失戀後回去打掃家裡到痛哭失聲的橋段,尤其令人看得心碎。現實中她就有一位交往多年到定下婚約的前男友,面對2016年的分手,當時的她這麼說:「不要忘了『妳』是個體,不需要將自己的夢想加諸在另一個人身上。把自己當成那個唯一來愛。」


2020年,認識十年的朋友是她現任的貼心男友,在這段關係裡他們懂得互相。還可愛地放閃自己以冰箱的剩菜偶爾料理出暗黑料理時,男友都會吃光光的趣事。長跑多年卻結束的感情,對她而言不是浪費時間,而是從中學習。並在下一段緣分來臨時,敞開心胸擁抱它。或許是這樣,對於開放式結局的《怪胎》,她投下積極面對的一票:「若我真的碰上劇裡的狀況,會選擇和另一半繼續走下去。要經營長久關係,應該是當某一方遇到困難時,能被扶持。」表示能一起為共同的目標的努力,即使最後沒有結果也無愧於心。

跳tone的是,在可愛又有點奇幻的《怪胎》之後,她的下一場銀幕戀曲是發生在陽剛味十足的《角頭-浪流連》(2021)。這次她詮釋的是性格單純、獨立的攝影師,不同於在《怪胎》愛上同路人,將和來自不同世界的兄弟人鄭人碩有段苦戀。當她被問到現實中是否談過浪子戀情時,她笑稱自己才是浪子吧!並透露:「我個性又沒這麼女孩子,也比較口無遮攔一點。」不是兄弟的菜。有趣的是,拍戲過程中發生了她想像力豐富的出戲NG。當戲中發燒的她額上貼著退熱貼,為送飯的暖男友鄭人碩開門時:「一開門看到他,就覺得自己很像戴著動漫《火影忍者》的護額,當下笑場。」兩人更拍出好默契,一場劇本裡不存在的吻戲,因為當下情緒對了就這樣給它親下去,才讓導演姜瑞智驚覺:「那場戲我們拍了兩個晚上,第一天結束覺得哪裡不對,隔天他們吻下去之後就中了。」期待總能活出角色的謝欣穎,為這部作品注入的浪漫元素與新鮮視角!

作者:Joanna

本期焦點-【v.796】 2021/0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