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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是電玩映畫化時最大的障礙──專訪《返校》導演徐漢強


深刻明白電玩與電影的根本不同之處,導演徐漢強認為「結局」可能是電玩轉化成電影時最大的障礙。徐漢強分析:「你可以保留故事主幹跟重要元素。但基本上整部戲的說故事方式,一定需要重新思考、解構重組。」

誰能想像得到?台灣年度最強 IP 電影《返校》是出自於一個資深新銳導演徐漢強的手中?這個導演其實也是個資深的電玩玩家,以往的影片作品多跟電玩題材有關,當初他在《返校》遊戲還沒推出時就已經引頸期待,遊戲一上架當天馬上買、馬上玩、馬上破關!破關的當下,徐漢強被震撼到了,覺得「應該要有人把它拍成電影!」而想不到的是,那個人,會是他自己。


玩家導演分析《返校》遊戲難度與價值

身為一個玩家級導演,徐漢強表示自己本來就很喜歡冒險類型的遊戲,也認為《返校》這款的難度對於類型的玩家而言,難度算是中等:「其實就是跟一般解謎遊戲差不多的邏輯。當然本土玩家對《返校》遊戲的理解,會比外國人容易,例如遇到燒香拜拜要把相插在香爐裡面、還有把金紙放在火爐裡面,對我們來說都是理所當然的反射動作、本能反應,但對外國人就不簡單了。」

能夠快速破關當然是因為徐漢強自己身為玩家與台灣人的雙重優勢,但對導演而言,《返校》遊戲當初最讓他印象深刻的,是在之前沒聽說、也沒玩過以此時代當作故事背景、專屬於台灣的遊戲。徐漢強進一步解釋《返校》帶給自己的震撼:「就是遊戲的結局非常感人。遊戲裡的故事設定,比我預料的還要好很多。它不只是披著校園鬼故事、台灣文化皮的遊戲,而是更深刻的故事。」於是讓導演玩完之後,還會沈浸其中。

知名遊戲 IP 之所以常常被拍爛的原因

徐漢強導演自己身兼電玩玩家與電影導演雙重身份,也知道其實翻拍電玩 IP 的風險非常大,拍爛者不在少數,幾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被蛇咬」這般地難以等到好的電玩翻拍電影。也就是說電玩拍成的電影,幾乎沒有不讓人不失望的。

徐漢強道:「確實是因為身為玩家,我以前對於遊戲改編電影也會很嚴苛看待。但我拍完《返校》之後就知道這很難。主要是兩者之間說故事的方式不一樣。遊戲是玩家自己主動體驗遊戲的過程,而遊戲的『故事』多半存在於玩遊戲的期間,你的選擇和觸動機關後、遊戲所設計給你的各種回饋。這份反饋也成了讓玩家繼續去玩下去的動力。」所以遊戲和電影在敘事手法和故事內容量的放置比重都不同。而且有著根本的不同。導演解釋:「電影必須跟著角色、跟著阻礙和衝突一直往前進,產生新結論,觀眾在這過程中一直被動地被餵養故事。」坦言自己實際上在拍完《返校》以後,變成一個無法苛責任何一部遊戲改編的電影,「因為真的很難」,徐漢強如是說。

即便變得比較佛心了,但問起導演覺得目前看過、覺得從遊戲翻拍成電影做得最好的是哪部片?徐漢強導演還是有點選不太出來。想了幾秒鐘,他才說:「我覺得還可以的翻拍,應該是《沉默之丘》第一集。我自己本身是骨灰級的《沉默之丘》粉絲,所以這部電影看到最後,還是會覺得結局部分有點兒不夠穩定。不過一看電影就知道,那部片的預算有限(五千萬美金),在好萊塢只能算是中小型成本的片子。大概也沒資源去做到更好。」看著徐漢強導演為一部成本是《返校》十幾倍的電影說話護航,聽他說《沉默之丘》是因為預算有限要不然可以拍得更好... 筆者很想跟他說,你的《返校》不輸《沉默之丘》啊,而且更勝!因為預算有限但卻拍得更好。

解密將遊戲翻拍成好電影的內功心法

深刻明白電玩與電影的根本不同之處,拍了《返校》的徐漢強認為「結局」可能是電玩轉化成電影時最大的障礙。導演侃侃而談:「應該是說,玩電玩的時候,你所等到的結局,是因為自己在遊戲過程中做了某些事,所以玩完以後得到了一個驚喜。但是作為電影,那些事情都不是觀眾自己經歷的,都是一路上角色經歷的、丟給你的,所以衝擊性絕對不若遊戲所能帶給你的還要強。」電影為了要追上遊戲玩家所能體驗到了那份震撼,戲感就要給得更足。徐漢強分析:「你可以保留故事主幹跟重要元素。但基本上整部戲的說故事方式,一定需要重新思考、解構重組。」而這也是他翻拍《返校》時最大的困難之處。不過基於對於遊戲的真愛,這困難就變得是可以克服的。

導演以《名偵探皮卡丘》為例,由於寶可夢的粉絲量巨大又凶猛,觀眾會如數家珍地記住每一隻寶可夢,所以拍電影時要非常小心。不過徐漢強和《名偵探皮卡丘羅勃賴特曼持相同看法:「遊戲改編的電影一定會越來越好的。以前玩遊戲的孩子,長大了,越來越多這樣的人投入到產業裡面了。因為愛。這很重要,以前的遊戲改編電影,大部分只是因為衝著知名IP而拍,但實際執行的人對於原IP所知甚少。可是只要真正在乎遊戲的人也去做電影,電玩IP電影就會真正的變好。」


徐漢強再舉例,漫威總裁凱文費吉也是漫威的資深粉絲,他就讓超級英雄電影的質感與類型化變得更好,遠遠超越 80 和 90 年代的超級英雄電影品質。因為以前沒有人認真對待那些IP。而那些從小看漫畫的人,現在變成主創了。徐漢強導演樂觀下了結論:「我覺得這是一個時代的轉換的問題,越來越多小時候玩遊戲的人,長大了,開始拍電影了。」

除了徐漢強自己,導演也提及這次的電影劇組裡充滿著《返校》遊戲的粉絲,「大家都希望可以讓電影更好。」整個電影劇組都是拼了命,要把《返校》電影版拍好。

返校》電影版很可能會成為今年最賣座的台灣片,也可能問鼎年底金馬獎多項獎項,電影於 9/20 於全台上映,呈現在觀眾眼前。

作者:雀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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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焦點-【v.724】 2019/0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