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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評--《蒼鷺與少年》:你想活出怎樣的人生?


宮崎駿在日本的試映會結束之後對觀眾說:「我知道你們會覺得看不懂,但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很懂」,如果說這部片講的是人生,那麼你就可以理解為什麼「似懂非懂」是很正常的事情。

馬來魔影評:《蒼鷺與少年》(The Boy and the Heron)。評分:宮崎駿粉絲:90分以上,一般觀眾:難以評分

◎【一言以蔽之】:看不懂是正常的,享受過程比找到答案重要


史上最「出爾反爾」的動畫大師宮崎駿,在「號稱退休又號稱復出」無限次之後,如今「又」在號稱退休之後「又」繼續號稱復出,高齡超過80歲仍然親自製作動畫長片,實在是對動畫超有熱情,雖然無法確定《蒼鷺與少年》會不會是他的最後一部電影,但是對於從小看他的動畫長大的資深影迷來說,這依然是一部必須朝聖的作品,而這部電影的「佛系行銷」策略,堪稱電影行銷史上的另類典範,因為他的行銷策略就是放棄行銷,在日本是以一種幾乎「零宣傳、零預告、零資訊」的方式,讓影迷在入場之前,完全不知道這部片是在演什麼,而在看完以後,也可能還是不知道這部片是在演什麼。大師一出手,果然獨樹一格!

故事背景設定在二戰時期的日本,一個因為戰亂而失去母親的少年,隨著父親搬到繼母所在的大宅院當中,在一隻會說話的蒼鷺的引導之下,進入森林後方廢棄建築裡面的異世界,前半段描寫少年的鬱悶心情,後半段變成宮崎駿版本的《愛麗絲夢遊仙境》,將各種奇幻設定無限放大,包括少年在異世界當中遇到年輕版本的母親、各種等待投胎的靈魂、會吃人的鸚鵡軍團,甚至發現在現實世界裡面失蹤已久的家族親戚「大舅公」竟然是創造這個世界的人,但為什麼很多觀眾對這部片的評價是「滿頭問號,看不懂」?原因是少年進入異世界之後,整部電影就逐漸失去邏輯,所有的細節都缺乏解釋,甚至刻意不解釋。

如果是一般的導演不去解釋片中設定,會被很多人罵到翻掉,但如果是宮崎駿不去解釋片中設定,會有很多人認為他是別具深意,這就是一般評論者對「大師」的差別待遇,也只有被稱為「大師」的人有資格這樣玩,而這樣的「大師電影」,會在評論界掀起一波「腦補」熱潮,看到一堆人好像會通靈一樣的試圖「解析」片中有哪些暗示,似乎也就是電影賞析的樂趣所在,但我個人欣賞這部片的角度,反而不是急於「看懂」,因為很多地方本來就是刻意留白,就如同人生裡面不是所有事情都有具體的答案,在這樣的情況下,「享受過程」反而更重要。

本片集結宮崎駿「吉卜力工作室」最強戰力,從2016年就開始構思製作,歷時將近七年才完成,在這種高能量、高密度作畫的前提之下,每一格畫面都是藝術品,從角色的動作、眼神,到場景色調的變化,都是鬼斧神工的安排,光是看到這些精雕細琢的畫面就已經感動無比,如果你是宮崎駿粉絲,一定會對他最擅長的奇幻元素深深著迷,也會從片中少年失去母親,以及父親從事戰機零件製作的家庭背景,看出這是宮崎駿的真實人生投影,甚至可以看成是他的半自傳作品,但如果你對宮崎駿不熟,這部片對你來說就不是很好的入門作品,你應該先回去看他最經典的《風之谷》、《龍貓》或《魔女宅急便》之後再回來看這部電影。

根據本片製作人鈴木敏夫透露,《蒼鷺與少年》是受到一本小說的啟發,那就是英國作家約翰康納利於2006年出版的《失物之書》(The Book of Lost Things),書中主角失去母親,以及進入神話與傳說世界的設定,確實與電影內容相似,但因為日文原版的片名是《君たちはどう生きるか》(你想活出怎樣的人生),所以讓很多人誤以為他是改編自日本作家吉野源三郎在1937年的這本同名書籍,但其實本片劇情與這本小說無關,導演只是引用了「你想活出怎樣的人生」這個書名,成為本片的一個註解,也是留給觀眾的大哉問。

這是一部「看不懂很正常」的電影,或者應該說,你想如何解讀這部電影,其實是你自己決定的,就如同你想活出怎樣的人生,也是你自己決定的,導演沒辦法告訴你答案,所以宮崎駿甚至在日本的試映會結束之後對觀眾說:「我知道你們會覺得看不懂,但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很懂」,如果說這部片講的是人生,那麼你就可以理解為什麼「似懂非懂」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就連高齡超過80歲的宮崎駿都不能說他完全懂了,那麼一般人又有誰敢說他對人生這個課題是完全理解了呢?其實人生就如同片中的奇幻旅程,也許五彩繽紛也危機四伏,同時很多地方都難以參透,但每個人也都是在這種「似懂非懂」的過程裡面摸索過來的!













作者:馬來魔 【光影隨想】

本期焦點-【v.937】 2023/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