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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雀之詩》─生如謎死似夢,野雀高飛何處是依歸?


片名《野雀之詩》的「詩」,可以衍生到「失」與「死」,野雀之「死」,讓年幼的小翰心中悵然若「失」,被小翰拾回家後覓一處秘境掩埋的野雀,有著多重的隱喻,既是上天派來撫慰人心的天使,也可以說是小翰的自我投射。

電影《野雀之詩》(Wild Sparrow)全片故事從一人一雀一生一死開展,起承轉合敘事分明前後呼應;不管是選角、對白文字、光影捕捉到配樂都縝密互補,共同描繪構建出一段輾轉在大自然與都市之間,關於生與死、愛與恨、現實與夢境的無奈流離,在配樂上大量採用了以鋼琴與吉他演奏的單音,搭配了精心美術設計遠攝的山林雲霧縹緲與家中場景,將片中那種人生困頓質疑掙扎,與如夢幻生的氛圍,展現了一種清冷透徹的頓悟。


片名《野雀之詩》的「詩」,也可以衍生到「失」與「死」,野雀之「死」,讓年幼的小翰心中悵然若「失」,因為曾祖母說過的山中傳奇,野雀是上天派到人間的天使,幫助走在山林的人們,不被山中魍魎所惑,但當救人的天使死去,活著的人們又該如何看待與自處;被小翰拾回家後覓一處秘境掩埋的野雀,有著多重的隱喻,既是上天派來撫慰人心的天使,也可以說是小翰的自我投射,當原本自在遨翔在山林之間的野雀,被捕捉關在籠中插翅難飛,也正是小翰離開曾祖母的溫暖懷抱,去到一位生下他卻絲毫不了解他的媽媽所在城市求學一樣,看著陌生的城市,人吃人的複雜社會,看到了周旋在不同男人之間的媽媽身影,他感到無奈無助與憤怒,卻無處可宣洩!

飾演小翰的小男生高於夏,今年才12歲,在片中與他偶然在山林間拾獲死去的野雀,一人一雀那種無法言喻又十分緊密的情感,讓人想起了知名的童話書,也曾改編成電影中的小王子與狐狸;高於夏詮釋一位與他真實人生完全不同的角色,讓人想起了台灣電影《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中的張震,與日本電影《無人知曉的夏日清晨》中的柳樂優彌,演出氣質清新自然不造作。

女主角李奕捷在去年就憑片中精湛的演技拿下2019年台北電影獎影后的殊榮,之前看過一些關於她真實人生變故的新聞專訪報導,或許是過往幾年家道中落,由富轉貧為求生活暫停演藝生涯,打工求生存還債的苦痛歷練,都成了滋養她演技的最好養份,在電影《野雀之詩》中,她的肢體與表情演出層次分明,將一位在社會底層為生活奔波生存所苦,卻始終在情海中顛簸翻船的單親媽媽愛恨無奈,詮釋得淋漓盡致,片中幾場戲,不管是親子之間的互動,還是情侶之間的愛恨交錯,甚至是下海陪酒的演出都十分到位;片中阿麗的人生現況,其實就跟那被關在籠中的野鳥一樣動彈不得;不管她再怎麼奮力向上,始終逃離不了命運與愛情對她的嘲弄。

在演出上,如果一定要雞蛋裡挑骨頭的話,就是請她好好鍛鍊加強「聲音演技」,因為她一開口,就很容易讓人出戲,這其實也是台灣年輕一輩演員中常見的通病,除非是戲劇專業或舞台劇演員科班出身,不然不管是說國語還是台語,都有咬字發音不精準與口條不清的毛病,聲音中的情緒流轉,無法與肢體與表情同步,讓人聽得很尷尬;特別是跟片中飾演曾祖母含笑姨的資深硬底子演員陳淑芳一對比,高下立見。

今年片中兩位資深演員游安順陳淑芳,也入圍2020年的台北電影獎男女配角提名,雖然最後沒能再添榮耀,但看完整部電影,仍被兩人自然紮實的演出深深感動,特別是陳淑芳在片中一反過往那種慣性的悲情慈母形象的演出,不僅在扮相與肢體設計(佝僂身子直不起腰與瘸腿走路)上,下足了功夫,連演出上也收起了平常在電視劇中常看到的固定演法,以較內斂的演出在片中大放光采,反而是片中唯一精準展現了導演施立以雀喻人生死寓意深遠的思維。


她在飾演含笑姨,年過八旬的礦工遺孀,守寡守了大半輩子,女兒阿滿未成年生下阿麗後失蹤,孫女阿麗也在十八歲時未婚生子,只好將私生子小翰交給她照顧,面對命運的折磨,她不曾有過一句怨言,相反的她與曾孫子在片中開頭與結尾,關於野雀、人與鬼、生與死的對話,不管是對話,還是自述唸白,聲音沉穩中帶著堅毅,對小翰充滿智慧深入淺出的開示,在在讓人動容深思,覺得是全片最大的亮點。

片中她與野雀的生死來去,死後重返家園看顧親人似夢似真的安排,也為電影電影《野雀之詩》的論述,下了最好的註解,大家在看的時候,要細細地品味思索。


近日活躍在大小銀幕,影視雙棲的游安順,在片中飾演與阿麗在酒店認識,有金錢包養的恩客坤叔,將一位五十歲左右的有婦之夫,後因生意上出了問題,找了藉口不告而別,戲份真的不多,純粹跨刀之作。


至於曾演出公視迷你劇集《他們在畢業的前一天爆炸2》新生代演員夏騰宏,在片中飾演二十幾歲的酒店少爺連仔,對愛情有著強烈佔有性的暴力恐怖情人,與女主角李亦捷在片中有著多場性愛與暴力的戲碼,應該就是滿足一些普羅大眾觀影習慣的商業安排。

電影《野雀之詩》中的主配角,其實都可說是野雀的化身,有著各自人生不同階段的牢籠要面對,有的剛剛開啟,有的身在其中不由自主,有的看盡人生起伏,有形牢籠早已似無形自在進出,但不管是哪一種,都需要人們用心一一試著去打開,每個人窮盡力氣,都在找尋身心最後的依歸,如果茍活無奈難過,難道死亡,會是唯一掙脫苦難的生命出口嗎?電影最後,給了一個大夢初醒的答案,就看你能否領悟得到?

全片在導演施立深思熟慮的精心策畫掌控下,拍出了一部既有商業觀影賣點,又充滿寓意的獨立電影故事,將人與野鳥、大自然山林與水泥叢林,生與死、愛與恨、現實與夢境的無奈困頓,巧妙地融匯在讓人驚豔的光影饗宴中,2020年7月24日在台上映時,電影《野雀之詩》等你來細細感受。

本期焦點-【v.768】 202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