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裡面的我-《我們》
喬登皮爾創造的《我們》積極營造所謂的對稱,正與邪,左與右,明與暗,是一個非常高明的故事劇本,以一個後末日的角度去詮釋二元對立的可能性,更驚豔於大量添入的80年代流行文化,竟然都可以融合在這部娛樂性十足的虐殺恐怖片裡面。
關於11:11,我們都知道,那是《聖經》的《耶利米書》第十一章第十一節。
「耶和華如此說:我必使災禍臨到他們,是他們不能逃脫的。他們必向我哀求,我卻不聽。」
李維史陀認為一切語言的基本結構及社會文化的基礎可以來自於二元對立,相較於對立面的呈現,能夠撞擊出詳盡的文明,所以喬登皮爾創造的《我們》積極營造所謂的對稱,正與邪,左與右,明與暗,兩家人所坐的位置相互對稱,就連殺人兇器也用剪刀,理應為剪刀本身就是個左右對稱的利刃。
如果我們不只是我們,而是一半,上帝用亞當的肋骨造出了夏娃,人與人之間才有存續,自我的繁衍或是殘殺,原本就是存續人類的一種方式。
兔子的繁殖能力強,可以無限複製自己,卻也會因為遇到種種困難的環境因素,容易讓整個族群被撲滅,隨即又重新再來繁衍出一個族群。
這不是跟人類很像嗎?溫順,容易發情,卻又無助。
《我們》是一個非常高明的故事劇本,以一個後末日的角度去詮釋二元對立的可能性,喬登皮爾對於「US」的真正意思應當只是借代於「我們」,其實更是「美國United States」。
原來是我們,犧牲了美國多達一半的人。
自從911事件過後,反恐主義與反戰主義,共和黨與民主黨,美國本身的對立更為激化,有些人被犧牲了,他們只能躲在地底,有些人渾然不知自己享有特權,快樂的生活,卻害其他人永遠不見天日。
那些人,怎麼存活的呢?躲在地底的複製人,他們只被允許共用靈魂,他們擁有極差的生活品質,以為可以跟地上的人一樣,卻永遠無法,他們只能夠被放棄。
「我們」與「他們」,這麼輕易劃分界限,這就是人性,不是嗎?
正當地底的雅德蕾德(露琵塔尼詠歐 飾演)發現到一個契機,她不想當影子,她選擇與另一個自己做為交換,永遠享有美好生活,真正的雅德蕾德則被困在地底,即便真正的雅德蕾德在地底稱王,她擁有智慧,擁有語言能力,也擁有舞蹈能力。
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
雅德蕾德在地底世界,成為了所有複製人的神。
雅德蕾德苦心策劃多年,帶領這麼多複製人向上展開一場屠殺,不堪於只能吃生冷食物,不堪於只能暗無天日,他們也要享有地球上的美好的生活。
該說《我們》是一場無緣的革命,我們明明能夠為了主角群能夠展開殺戮,逃出生天而慶幸,卻又在結尾最後一刻大逆轉,感知到這群複製人的無止盡悲哀。
「他們」就像是有色人種族群,就像是藍領階級,就像是貧困者,他們最微弱的反抗,到頭來只會是一場空。
導演喬登皮爾曾說整部電影的契機來自於小時候看到80年代由雷根總統所帶起的「牽手護美國」活動,這個活動花費至少1500萬美金,實則沒有太大益處,種族及階級歧視仍在持續,一群人握手繞著整個美國,好像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多麼偽善。
但我更驚豔於喬登皮爾大量添入的80年代流行文化,由史提夫馬丁主演的癲狂愛情片《The Man with Two Brains》,一個人真的可以有兩個腦袋;《Summer Rental》的破舊遊艇對打;《七寶奇謀》的地底人喊話;《粗野少年族》的海灘樂園與兩大族群殺戮,這些電影竟然都可以融合在這部娛樂性十足的虐殺恐怖片裡面,《我們》的影像及故事才華甚至更勝於喬登皮爾的前作《逃出絕命鎮》,厲害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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