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上學趣》,教育與教育。
《北極上學趣》談論到的是格陵蘭與丹麥教育體制上的差異,以丹麥與格陵蘭的各方面差異所產生的碰撞,輕鬆地創造出一個大空間供觀眾思辨,去探討教育的多元可能、對於體制上的摸索,同時附贈給觀眾的,就是滿滿的格陵蘭美景。
北歐國家丹麥時常被稱為「最幸福的國度」,因為其福利社會制度可以說是照顧人民最為健全的,從出生到死亡政府都有完善的制度提供協助,在諸多領域如醫療、教育、勞工等也都能見到成效,可以說是體現福利社會制度最極致的國家。曾有人笑言當丹麥人被問到是否知道政府提供那些福利社會制度時,丹麥人十個有十個會答不出來,因為這些早已成為他們的日常,從小到大都已習慣接受政府的幫助,要他們回答這題似乎非常困難。不過隨著近年經濟開始不景氣,丹麥的福利社會制度也受到考驗,政府朝著許多方面著手改善,企圖有限度、不影響人民的前提下作出制度上的改變,由於《北極上學趣》談論到的是格陵蘭與丹麥教育體制上的差異,因此這邊就僅針對教育體制做討論。
丹麥憲法規定所有處於適合就學年齡的孩童都能享有免費教育的權利,意即小學、中學整整九年都是免費的,因為政府認為這是它們該盡的責任,這項教育政策被稱為「人民學校」(Folkeskolen)。不過雖然法律規定每位丹麥人都有接受教育的權利,卻並沒有強制規定一定要上學校接受教育,在以「只要孩子所接受之教育,等同人民學校所提供的教育程度」為前提之下,若能證明孩童能夠在家自主學習、家長也有能力教導孩童,那麼即使不用上學也沒關係,要送去私校就讀也可以。丹麥教育基本上以人格養成與技能培養為主,和許多崇尚菁英教育的國家不一樣,丹麥政府鼓勵學生多多見力自己觀點,莫死背課堂、課本死知識,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與能在社會上生存的一技之長更重要。
《北極上學趣》講的並不是關於丹麥教育體制,而是「世界第一大島」格陵蘭,雖然在許多地方仍得仰賴丹麥、如外交、國防等仍是由丹麥政府代理負責,不過實際上格陵蘭是屬於內政獨立自治區,因此在某些體制上、生活方式上是和丹麥完全不同的。電影將一位深受丹麥體制影響很深的丹麥人放進格陵蘭,用他的觀點去看格陵蘭的一切,截然不同的文化、教育方式與社會體制對他而言無疑是種衝擊,而該如何在這樣的衝擊下去做出改變、適應,或者說是試圖衝撞,進而從中獲得反饋、對教育的反思,是《北極上學趣》主要想談論的。在對丹麥教育體制有初步了解後,會對於電影裡所有的衝突、磨合更能投入。
「你是用丹麥人的角度看事情,你到這裡以後總是看不起我們格陵蘭人。」
安納斯因不想繼承父親的農場,決定投身教育,在獲得機會後他選擇離開丹麥、去到格陵蘭的偏遠村落教書,他就像每個年輕人一樣,對工作充滿抱負與理想,滿腔熱血的他卻在到學校的第一天後受到挫敗,整個班級不過十一、二個學生,但他卻怎麼樣也管不動,連找家長談都毫無作用,才不過幾天他有了想離開的想法,他認為這裡的人都不歡迎他、學生失控就算了,家長也是不把他當一回事。當他發現有學生時常缺課,卻不是因為生病而是跟家人出去打獵,他旋即登門拜訪想了解狀況,卻在這談話間發現普遍存在於格陵蘭的社會問題,例如兒童相關問題,被虐待的、被忽略的很多,隔代教養、領養在這裡時有所聞,由於太常見因此更被視為一種另類傳統。這在丹麥是難以見到的景象,也因為這樣的差異,讓安納斯剛開始頗難熬,被充滿敵意的語句回擊、還被人當面直說「那就回去丹麥!」
「只有他祖父能教他日常生活應該會的一切。」
安納斯決定改變心態,嘗試去接受並適應格陵蘭的「根深蒂固」,他也開始學習如駕雪橇、捕魚、划船等當地生活技能,好拉進與他們之間的距離,在更深入的認識與了解後,安納斯本來對於「教育」的想法漸漸有些不同的理解,在丹麥接受教育是理所當然的,這「理所當然」卻在格陵蘭成了「不以為然」,在丹麥雖然也是鼓勵年輕人學習技能,但意義上來說是建立在有基本教育的前提之下,可是在格陵蘭卻不是這樣,有沒有受教育對他們而言根本不重要,因為學校教在多都遠遠比不上親身體驗,課本知識餵不飽自己,可是生活常識可以。
因為不想繼承家業,所以任性的選擇教育這條路,安納斯能對未來有所選擇,而且絕不只一條路可以走,可是在格陵蘭機會並不多,該如何走似已都註定好,僅差你要走左邊還是右邊。左邊的話是現在就開始學習當名獵人,終生便以獵人為志業、靠技能養活自己,右邊的話就是去城裡繼續念書,在畢業後因為早已忘記獵人技能,就必須在約只有十五種職業裡頭選擇一種去學習相關技能,然後靠此在社會生存下去。這樣的不同開拓安納斯與我們的視野,也獲得去思考的機會:「在普遍以教育為重的這個世界,格陵蘭這樣的『教育』方式是否也是另一種可行的教育?」
《北極上學趣》單純以丹麥與格陵蘭的各方面差異所產生的碰撞,輕鬆地創造出一個大空間供觀眾思辨,因此在劇情方面也是如此單一且直接的,導演透過《北極上學趣》去探討教育的多元可能、對於體制上的摸索,若以電影來看本片或許稍嫌平淡了一點,但假設換個角度跟著導演去想,這何嘗不是一部值得你我去細嚼的作品?《北極上學趣》是想法大過於劇情本身,同時附贈給觀眾的,就是滿滿的格陵蘭美景。吃慣商業鉅作、日韓大餐,或許可以嚐嚐北歐小菜,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