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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狂酒吧》,反轉世界。


除了在暗諷整個社會不成文的階級制度外,大多數時間都圍繞著「說話」再轉,在我們認知的社會裡,往往越有說話機會的,(通常)就代表著此人位階(權力)較大,而電影則維持這個鐵則,只是猛力翻轉了上下位置,這樣的強烈對照極其有趣。

說穿了《抓狂酒吧》整個故事想講的就是關於人性、關於社會體系下不成文的階級劃分,劇情走向好猜易懂,幾乎每個角色會說什麼話、會有什麼反應都能猜到個八九十分,但厲害的是,《抓狂酒吧》將空間限縮在一間坪數不大的酒吧內,並給予每個角色「出去就會死」的精神壓迫,讓空間內的恐懼感上升到最高,接著再利用場地的「不停下降」,從平面、B1儲藏室、再到地下水道,翻轉著社會階級,將發話權不斷的向下交遞,讓過去總被壓抑著的底層人物反過來掌控上層人物的生死,這種「越往下實際越往上」的設計橋段極具巧思,於此同時又營造著一種「酒吧內外宛如不同世界」的錯亂感,酒吧外是「(正常的)社會」,酒吧內是「(異常的)現實」,這間酒吧就像一種期許般的投射所而生的。

某日艾琳娜因為手機沒電,於是來到附近一 間酒吧內想借充電線,而當時在店內的有老闆娘、廚師、幾名常客、警察以及陸續進來的、總是換零錢好去玩賭博機的賭婆、流浪漢、借廁所的壯漢,一切就如同過去的每一天一樣,但當一名常客付完錢踏出店門外的瞬間,卻慘遭槍擊爆頭,不只店內的所有人嚇到,街道上的男男女女A也因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得四處逃竄,一瞬間街道變得死寂,只剩酒吧裡的人在相互對看,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當警察決定出去查看、才剛在死者身旁蹲下,他也瞬間被擊中倒地,這讓酒吧裡的八個人驚恐萬分,同時也在他們心底產生「出去就會死」的想法,為了想辦法和外界聯繫並了解狀況,他們只好待在店裡看著電視,希望能有新聞報導,未料卻什麼都沒有...

本來眾人還沒出現意見歧異,直到有人懷疑店裡有炸彈、直到廣告企劃納比因怕被懷疑而用腳悄悄將公事包踢往角落被發現開始,彼此開始相互猜疑,上一秒懷疑著納比公事包有炸彈、下一秒認為另一個人的手提箱很可疑、同時又有人將槍掏出指著對方...當最後發現炸彈說只是虛驚一場,眾人又開始陷入困境,並且將問題點轉移到他人身上:「為什麼你身上有槍?」,結果這時廁所傳出聲響,他們才想起有個壯漢進來借廁所到現在都沒有出來,破門而入後驚見狀漢倒在地上貌似已經死亡,合理推測他吸毒過量所致,接著當他們終於等到電視新聞,卻看見一則完全與事實不符的假新聞,他們從政府不惜製作假新聞也要掩蓋真相、廁所的壯漢以詭異面容死去、從手機得知壯漢是名曾駐派非洲的軍人推敲,軍人應得了伊波拉病毒,而政府發現了此事,在知道軍人躲進酒吧後便決定封鎖酒吧並將裡面的人通通殺害。


當然是否真是這樣沒人知道,觀眾不知道、酒吧裡的每個人也都不知道,但電影卻巧妙將我們全部推向「深信此事是真的」的圈圈裡,將我們繼續困在這間酒吧內,看著每個人疑心生暗鬼,想方設法去搶奪發話權。最先搶到至高權力的,是老闆娘、退休警察以及有戀內衣癖的業務員,只因他們「沒有接觸過死者(軍人)」,所以他們自認他們不會遭受感染,而其他人則通通中標,要死也是他們先死,有機會拿到手機向外求援獲救的是他們三個,於是他們將剩下的人通通逼往地下儲藏室,不只隔離開他們,同時也是做出階層劃分,象徵著他們相對就是比較「高階」。

「劑量不夠所以窮人就該死!像往常一樣!」

被驅趕到地下儲藏室的五人,再度因爭奪軍人身上帶著的少量疫苗而爆發衝突,此時搶得先機的,是過去總被社會忽視、甚至鄙棄的流浪汗,他悲慟的嘶吼著,過去被壓抑著的怨氣全部釋放,難得有一次他能夠晉階,難得有一次他能夠對他人發號施令。雖然其他人不明說,但相信他們確實都有「先後順序」的念頭產生,既然劑量不夠,那當然就是看對這社會的貢獻、被需要程度去排序,流浪漢自然被排在最後,就算他們口口聲聲說沒有這種想法,可在這生死交關的時刻,誰會去相信?流浪漢並不傻,他反而能夠看清眼前的一切,並藉此找到機會翻身。

最後他們因為疫苗掉落下水道,不得不再自降一階,忍受疼痛也要把自己擠落下水道,當納比解決掉流浪漢後,情況依舊沒有改變,他們有四個人,可疫苗只有三個,此時存活的四個人各懷鬼胎,不是想溺死別人、就是把疫苗藏起來、或是拿槍威脅,總之就是要「讓自己存活機率百分百」...


「我努力說話,因為我們是人!」

「我背向別人,但不是因為我不在乎,我羞愧於被人看見。」

我很喜歡下水道裡薩度跟特麗妮的這段對話,有人講話不是為了討好,只是因為不得已;也有人不願說話,因為深怕自己低人一階,《抓狂酒吧》除了在暗諷整個社會不成文的階級制度外,大多數時間都圍繞著「說話」再轉,在我們認知的社會裡,往往越有說話機會的,(通常)就代表著此人位階(權力)較大,而電影則維持這個鐵則,只是猛力翻轉了上下位置,不過這一切也只侷限在酒吧內,酒吧外依舊如往昔,這樣的強烈對照極其有趣,導演的編排方法讓觀影的我們,以及最後逃出來的艾琳娜都像被開了一個玩笑,只是不同的是艾琳娜是充滿著錯愕,觀眾則是有權選擇是否要笑著接受這一切。

作者:老子(OldMan) 【老子不負責任電影文】

本期焦點-【v.615】 2017/0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