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想巴黎》整個巴黎都是我們的美術館
《藝想巴黎》與其說是一部電影,更像是在VR虛擬實境中,直接邀請觀眾進入藝想巴黎的油畫世界。美術設計參考了馬諦斯、波納爾及維亞爾等二十世紀的法國知名畫家,其作品皆偏向「印象派」風格,因此,演員和電影背景的關係,並非襯托而是互相較勁。
為巴黎譜一首曲、拍一部電影、畫一幅畫,似乎都難以歌頌巴黎之美,那麼《藝想巴黎》就只好一次用三大藝術,呈現幻想和現實交織的美妙巴黎。
本片由約瑟夫摩德執導,《藝想巴黎》描述自從愛人不告而別之後,年輕畫家瓦倫汀迷失於幻想的世界,無法敞開心胸的他,唯有親愛的祖母妮娜之外才是他的依靠。祖孫兩人漫步於夢幻巴黎之中,走過一幅又一幅的美麗街景,瓦倫汀訴說著同性愛人的離去以及自己的孤單。為了幫助瓦倫汀更加了解自己,妮娜顧不得回憶的痛楚,回想起年輕時在集中營的悲慘遭遇…。
「美」的定義有很多種,如何以藝術的形式,創造完全不同的觀影體驗,甚至是由內而外的美感,《藝想巴黎》從一開始就不能用一般電影衡量檢視。創造不同的高度,並非曲高和寡,而是用不同的層次,賦予藝術全面性的感官刺激。
透過油畫繪製的佈景,展現主人公內心世界的變化,電影中除了祖孫倆之外,其餘的角色全都是紙模做成的人形看板。真要說起來,令人想到了《愛在日落巴黎時》三部曲,跟隨男女主角漫步巴黎,而他們的對話也主宰了整部劇情,只是《藝想巴黎》來得更形式、藝術化,而對話的終點-猶太人歷史,才是本片費盡心思想要訴諸的主軸。
緩慢的電影步調,其實就像在風光明媚的午後,漫步在巴黎的感覺,不疾不徐、沒有高低起伏,前半段適合搭配五彩繽紛的馬可龍,最後再喝上一杯道地的法國葡萄酒,《藝想巴黎》與其說是一部電影,更像是在VR虛擬實境中,直接邀請觀眾進入藝想巴黎的油畫世界。
如何以前衛的形式和藝術感,單純地講述一個主題,陳英雄所執導的《愛是永恆》就像一部可以對照的範本,讓電影畫面凌駕於故事內容,呈現一趟令人如癡如醉的影像世界。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讚嘆艾菲爾鐵塔,我就會離開巴黎。」
《藝想巴黎》全片以油畫作為背景,簡單來說就是全程棚內攝影,藉由電影道具的陳列和光影的交織,彷彿進入一種在大螢幕上看舞台劇的既視感。美術設計則是參考了馬諦斯、波納爾及維亞爾等二十世紀的法國知名畫家,其作品皆偏向「印象派」風格,未經修飾的筆觸、對時間的印象,最重要的是光影在物體上造成的豐富色彩效果。因此,演員和電影背景的關係,並非襯托而是互相較勁,有時是幾近逼真的風景,下一個場景又成了非寫實畫風,有時一個閃神就會被美麗的背景給吸引,也讓電影多了一層觀看電影的形式。
更有趣的是,電影中的演員名單只有祖孫兩人,整個巴黎除了他們以外,全都是用紙模做成的道具,虛實交錯之感也像是承包這個城市,整個巴黎都是他們的美術館。或許就像前幾年流行的,站在近乎逼真的圖畫前,彷彿真實到訪的感覺。
「我第一次來到巴黎時,就接受法國了。」
《樂來越愛你》致敬許多經典電影,《藝想巴黎》同樣對歌舞片情有獨鍾的導演,本片就是致敬電影大師盧米埃兄弟、喬治梅里愛的作品,全片以油畫製成的電影佈景,也是參考《花都舞影》最後長達17分鐘,以想像和真實結合的幻想獨舞。就連祖孫兩人遇雨,撐起一把紅色大傘時,也令人不得不想到《瑟堡的雨傘》男女在雨傘下相擁的場面。
值得一提,《藝想巴黎》也以光影和油畫的結合,玩出一套視覺上的驚奇感。其中一幕協和廣場的噴水池場景,將原本靜態的油畫佈景,以燈光透過碎玻璃折射在佈景上,營造出潺潺流水的動態感,彷彿畫中的噴水池真的在噴水。而以巴黎鐵塔模型為中心,呈現出從黃昏入夜之際,不仔細看還真以為是巴黎實景。
「我的語言、口音、國家,跟所有一切我都不記得了。」
美麗的巴黎街景,只是一個幌子。《藝想巴黎》的電影原名為 The Duchess of Warsow 華沙公爵夫人,前半段的鋪陳也全是為了最後一段妮娜的自白。單一的長鏡頭,完整的自述且毫無照片、回憶影像穿插,彷彿鏡頭前的就是經歷二戰的當事人。昏暗的燈光、帶點悲傷的語氣,對於西方歷史不熟悉或是沒有興趣的觀眾,這樣的呈現的確是一大挑戰。
兩位對於台灣觀眾較為陌生的演員,卻都是法國新浪潮的固定班底。男女皆愛兩相宜的安迪吉雷,標準的法國蠟像五官,以及高挑的身材,他的存在就像是在油畫中的人物。但可惜的是,與之對戲的是在歐陸地位十分崇高的亞莉珊德拉史都華,更與新浪潮時期的重量級導演們合作多部電影。因為全片幾乎是遠景和中近景的鏡頭,比起臉部表情或肢體動作,其實更著重於講話的語氣和情緒,對於資歷較淺的安迪吉雷來說,的確是吃虧許多。而一個人撐起後半段的口述的史都華,真的只能用薑是老的辣來形容。
《藝想巴黎》的確不是一部初學者電影,法國式的悠閒和緩慢,再加上不熟悉的歷史和演員,如果以全面初心的心態來欣賞,何嘗不也是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