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男孩》:敗給你的童年
「囧是古字,有光明的意思。」電影《囧男孩》顧名思義,意指兩個光明的男孩,觀影過程讓我笑到流淚,結局又格外心酸,只能跟導演說:「敗給你的童年。」
印象中有關童年友情的經典電影,都有個極大的歷史背景,不論是路易馬盧的《童年再見》,或是篠田正浩的《少年時代》,主角在無法自處的時空下,告別了童年,長成了大人。《囧男孩》編導楊雅喆如侯孝賢《冬冬的假期》,同樣是散文般的敘事結構,透過鏡頭描述兩個小學男生如何失去了友誼,也告別了童年。不論是演員梅芳,再到整個鄉下老家的今昔對照,《囧男孩》帶給我的鄉愁,火速地襲來,像私密的對話,我沒有二次大戰的體驗,但我確實有一個童年記憶裡純真理想的樂園,隨著我的年歲,宛如我的身體,剩下一座破裂的城堡…。
《囧男孩》在試片過程中,最為人津津樂道就是從未停歇的笑聲,笑聲和笑點同樣真誠。導演爆笑「精心」的敘事手法,將小童星生動「即興」的演技,錯落編織,笑彈連環引爆,「戲劇化」的學期過後,兩個同學告別了心愛的女同學、妹妹、玩具與親人,童年的成長過程,他們失去了一切。囧到最高點的最後,一個男孩成了救生員,彷彿另一個男孩己長成男人,有了新生的兒子。囧的起點和盡頭,原來都是光明來的,我難抑的悲傷,在結局化為烏有,帶來的是希望。
《囧男孩》燈光和美術都極出色,場景多數帶有樂園般的童話色彩,特別是鄉下老家的設計,沒有特定指涉的族群與地域。片中插入多段動畫,童話《快樂王子》在此化身機器人卡達天王,巨大的身軀和冠冕下,有雙哀傷又為世所驚的無辜眼神。導演對童話和人生感覺相同,一半的純真伴隨一半的陰暗。
回想兩男一女小學生用超級電風扇前往異次元的片段,毛茸茸的詩意,女孩的臉因遊戲而潮紅了,《囧男孩》怎能說不是部誠意而精緻的成長電影?也是這樣的精密與私密,一部看似無傷、調皮活潑的電影,卻狠狠抽出我心底的感情。能讓童星們在鏡頭前如此盡興演出,只讓觀眾獨自哀悼傷逝的童年,楊雅喆用本片證明是說故事的能手,在近期新生代導演中,絕對是限量版的卡達天王。
電影主角最後離開樂園,離開童年,因為人「囧」要長大。《囧男孩》給台灣觀眾一台回到童年的時光機,不只是追撫回不到過去的遺憾;童年最好的事情就在於我們都容許犯錯,而電影讓我們不再追錯,「只要記得微笑,就不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