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與藝術的完美結合《冥婚淒談》
筆者向來愛看驚悚影片,但不知是因為看了太多,抑或是過於熟闇其公式化的駭人路數,導致在《鬼影》之後,很少有驚悚片能真正讓筆者產生「毛骨悚然」之感。直到觀賞完《冥婚淒談》(Epitaph)之後,這陌生又熟悉的感覺霎時之間又活絡了起來,不禁教人直打寒顫,餘韻無窮。
本片之所以不同於其他老套的驚悚片,原因在於它除了以「恐怖」作為基調外,更包裝了「藝術」這件外衣,使其成為一部既驚悚又存在著高度藝術價值的絕妙佳構。不論是文本、攝影、燈光、配樂、導演手法或是演員表現,在在都屬上乘。縱使影片呈現一片渾沌難解,對一般觀眾來說可能不易閱讀,但卻還是富有深度且可看性十足。
《冥婚淒談》並不純粹以視覺驚悚來嚇觀眾,反而是用一種深入人心、深入內裡的「心理驚悚」來使觀眾毛骨悚然。它之所以「淒」,原因全維繫在一個「情」字,其中有畸情,有親情,也有愛情。影片以四天內所發生在醫院的三段事件組合而成。就故事面來說,它的格局並不大,甚至可被歸類為三段式的「驚悚小品」。但文本神奇的地方,便是將這三段看似不甚相關的故事,用「醫院」這場域給緊密結合了起來。藉由文本不斷地「拆解」與「重組」,觀眾必須等到最後一刻才能清楚了解到整體的故事發展。這不僅考驗著觀眾的記憶力,更考驗著觀眾對影片的建構能力。而且每段故事都善用「物件」來製造懸念,不論是第一段的蝸牛與戒指;第二段的惡夢與手部;第三段的影子與分裂,每個懸疑的鋪陳都極其縝密,縝密到令觀者懸念重重;看似吊盡胃口,但等到最後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又總是能讓人大呼驚奇。「玩轉文本」的手法,在本片可真是被發揮到淋漓盡致。
導演鄭范植(Jeong Beom-sik )與鄭植(Jeong sik )兩兄弟善於運用「氛圍」來營造整體敘事,與其說他們在故弄玄虛,還不如說他們在玩耍「實驗」手段,除了將既有的時空打亂之外,更分割出另一種「夢境」的時空。虛實之間的交錯,揉合詩意般的攝影與劇場式光影的微妙運用,使得整部影片在視覺風格上極其華麗,創造出驚悚片另一種不同的風情。
除了片中可見的驚悚情節之外,筆者更默默從其中感受到一股無形的「仇日情緒」。這股情緒在片中一直都存在著,直到故事第三段時到達了巔峰。略通日韓歷史的人,大概都知道這兩個國家向來就是水火不容。日本曾在1910年佔領韓國,一直統治到1945年日本投降後才結束。而本片的發生點是在1942年太平洋戰爭期間,當時韓國人民仇日情緒高漲,也因此片中才會有那麼多名日本士兵被無情殺害。另外,「蝴蝶」也是本片另一個重要的意象。蝴蝶圖案時常在韓國被用來作為裝飾,而片中身著和服的韓國女子(暗指受日本統治的韓國人),她雙手緊握著沾有血跡的蝴蝶髮簪(暗指染血的韓國),接著狠狠地刺向日本士兵,刺向這民族的大敵。這舉動是多麼的諷刺,多麼的悲愁。
《冥婚淒談》為韓國新銳導演鄭氏兄弟的首部作品,一出手便深得人心。這份滿足感,不禁令筆者回想起之前香港彭氏兄弟的《見鬼》,與泰國朋友檔雙導演的《鬼影》。三片同樣是由雙導演初執導演筒,帶給觀眾的,也都是無止無盡的驚悚,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初生之犢不畏虎」吧,筆者期待這對韓國兄弟檔之後的發展與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