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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 Clooney在自編自導自演的《大尋寶家》中做出三個錯誤的選擇，否則，我會更喜歡電影中的Cate Blanchett。




Cate Blanchett 飾演的是德國佔領法國時的德軍秘書Claire Simone，她是法國人，卻靦顏事仇，就當時的標準而言，就是法奸。但她身在德營心在法，長官要她去倒杯咖啡，她就先對著空杯子吐痰，女僕跟著也吐了口水，然後，長官一口喝下，津津有味，渾然不覺。




是的，這是阿Q式的報復。平常忍氣吞聲，任你耀武揚威，轉過身來就對長官吐口水，自己覺得好生快爽。George Clooney選擇這麼媚俗的處理手法，只為了帶出一個目的：她不是壞人，她自有良知，會做該做的事。時間到了，她就會出手，她一手準理的名畫清冊，就是後來得能逐一清點歸位的關鍵資料。




不吐口水，更能顯示她的深謀遠慮，吐了口水，顯示她是有情緒的凡人，但是卻偏離了她的「臥底」本色：任誰都猜不出她的心，那才是「忍」的極致。廚房裡的口水行動，只有情緒，不見理智，不但多此一舉，更壞了她的潛伏性格。







第二個盲點是巴黎光復後，Claire因為曾經為虎作悵，被關進監牢，但她卻毫髮無傷，還可以住單人監。




過往的二戰勝利紀錄片中，不時可以看見曾經私通德國的法國女郎都難逃剃髮命運，用殘缺有如狗啃過的髮型來註記羞恥（這一點，《情海浮生錄》就有著墨）。Claire投身德營，理所當然被視為法奸，徜若髮型亦遭亂剪？是否更有說服力？偏偏她只是幽怨，只是冷酷，外型與談吐完全沒有異樣？




這一點或許可以用「歡喜作，甘願受」的俗話來做註解，Claire清楚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自己最明白，但求問心無愧，也不求世界予同情。正因為她不屑辯解，勝利者或者受壓迫者找她出氣，明明有了合理空間，卻得不到同樣「理性」（其實，還有些「感性」在內）的對待。以致於屈辱不盡鮮明，削落了她國仇家恨集一身，卻只能黯然落寞的怨婦情意結。




我的意思是，如果她的髮型比照其他通敵女人都否剃刀啃過，外貌上的醜與憾，不是更能凸顯她特立獨行的生命重量？George Clooney讓我們看到太過美麗的Cate Blanchett，軀殼潔淨，靈魂卻矇上了霧氣，模糊了人影。




話雖如此，Cate Blanchett不愧是當紅花旦，懂得自尋出路，從未間斷的吃菸，看見了她的焦慮；質疑美國人找回名畫，最後還不是要據為己有（這其實是《大尋寶家最尷尬曖昧的立場：批判希特勒時，何等理直氣壯，卻對歐洲列強（尤其英法）昔日在中國或東南亞搜刮金銀財貨與藝術精品的行為，少了對等的反省情思。希特勒是大賊，帝國主義的英美法人又如何解釋他們在義和團事件引發的八國聯軍之役中，如何毀了圓明園，搶去了十二生肖的獸首古跡...雖然，劫掠藝術是前輩罪人所為，後人已能「覺今是而昨非」，算是功德大躍進了》？這種人心猜疑，正是Claire對人心貪念，最真誠的告白了。




第三個盲點則在於Matt Damon飾演的藝術達人James。







他先透過盟軍力量，把Claire保釋出獄，既而以專業對話建立信心，最後再散發雄性費洛蒙，誘引Claire上?，就在孤男寡女的聚會上，眉來眼去，彼此放電，讓她酥麻到願意順手捧出清冊...這場戲，其實只是想要玩一種「君子不由徑」的「假象」遊戲，。Claire盛妝，James卻只有一襲白襯衫，對比何等懸殊？Claire因此沾了私欲，James則成了坐懷不亂的聖人...我只能說George Clooney的劇本真的沒給Cate Blanchett太多發揮空間，真正有戲的一句對白則是她從報紙上讀到名畫出土的消息，知道自己提供的情報發揮了關鍵力量，情不自禁，隔空對James說了聲謝謝，才讓我們測得了Claire的蘭蕙斤兩了。




曾經通德，所以成為法奸，徜使她就默默死在獄中，她的一生真偽，有誰得能蓋棺論定呢？《大尋寶家》在這一點上繞了遠路，未能直擊要害，難怪電影拍得軟綿綿，震撼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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