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眼電影 ﹥鬼門開 The Other Side of the Do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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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電影製作

我深愛關於禁忌的故事──別去閣樓、別在午夜過後餵食小精靈,令人不禁猜想會發生什麼事,還有何時會發生。

一個旅居外國愜意田野間的幸福家庭,在一場悲劇意外中失去他們年幼的兒子,悲痛至極的母親在得知一個能夠讓她和死去的兒子做最後道別的古老儀式後,獨自前往一座古老的廟宇,廟中的某扇門竟是連接冥界的神秘通道,但她違背了不能打開這扇門的神聖警告,因而破壞了生死兩界的平衡。

生人與死者之間的細微界線,一直令編導約翰尼斯羅勃茲深感興趣,他探索了住在預兆之門另一端的靈魂的概念,「我深愛關於禁忌的故事──別去閣樓、別在午夜過後餵食小精靈,令人不禁猜想會發生什麼事,還有何時會發生。」

在完成前作《異形爆倉》後,由據點於印度的梅帝恩特片廠聯合募資,羅勃茲對於將新片背景設在印度感到躍躍欲試,並開始研究印度的民間傳說,他得知一座被廢棄的印度村落「班加爾」,傳言其中有間鬧鬼的寺廟,訪客會被警告在夜間進入是非法的,這點讓羅勃茲靈光乍現,他說:「警告禁止開門的概念,以及一座日落後會有鬼魂遊蕩其中的村落,對我而言真的很契合。」他便與長期編劇搭檔恩尼斯特李耶拉開始著手撰寫劇本。

甚至在前往印度前,羅勃茲就決定要透過與眾不同文化的鏡頭來拍攝本片,他回憶道:「當我拜訪孟買時,我發現一座迷人又黑暗的城市,不同於輕鬆的《金盞花大酒店》,我喜歡極了。」
李耶拉接著說:「我們想將本片背景設在一個遙遠的國度,讓不信鬼神的懸疑感更濃厚。」

製片群

這個劇本引起製片羅利艾特肯的注意,他才剛偕同羅勃茲的經紀人喬許瓦尼一同成立製作經紀公司「42」,艾特肯說:「故事的力量深深吸引我,這個故事擁有真實的情感、堅強的角色,以及道德兩難的主旨,這個劇本很嚇人,同時又扣人心弦。」艾特肯找到作為另一個堅強後盾的印度場景,他指出:「設於印度的背景、具有印度神話及印度教象徵符號,都是一種新的構想,是我前所未見的。」

在福斯國際製作買下這個劇本後,該公司邀得擅長恐怖類型的亞歷山大阿甲(《魔山》、《魔角》、《3D食人魚》)來製作,羅勃茲說:「他們將劇本寄給亞歷山大阿甲並建議邀他加入本片,因為他是一位很有經驗的恐怖類型導演兼製片,亞歷山大立刻就瞭解這個計劃,他的經驗是無價之寶,他對我的指涉和觀點產生共鳴,真正幫助我們找到故事的核心。」

阿甲和羅勃茲不只在整個劇本中加入更多恐怖和緊張感,也強化家庭劇的層面,作為製片,阿甲解釋他要求故事需要具有真實情感,這樣才能讓盛大場面和動作深具意涵,《鬼門開》的故事核心是一個深愛自己兒子的母親,因為無法承受失去他的悲痛,願意用家破人亡來讓他死而復生。」

家庭

本片主角瑪麗亞的堅強和討喜很重要,她代表擁有一切的美國中產階級女人的理想形象,包括一個全心付出的丈夫及兩個小孩,李耶拉說:「瑪麗亞終究是個深愛自己孩子的母親,甘願為他們赴湯蹈火,她住在一棟豪宅裡並過著異國生活,直到失去她的兒子讓一切從此改變。」

阿甲在多年前為自己的片《魔山》選角時,首度見到女演員莎拉韋恩卡利斯,他回憶道:「莎拉當時是我的首選,但檔期不巧,一年後她出現在熱門影集《越獄風雲》中,又在《陰屍路》中演出關鍵要角,我一直都想找到與她合作電影的機會,莎拉是飾演瑪麗亞的不二人選。」

羅勃茲說:「莎拉賦予瑪麗亞一股強大的張力,我非常瞭解她的脆弱,她堅毅外表下的裂痕,隨著故事發展,裂痕越來越大,我能感受到瑪麗亞試圖讓一切回復原狀的心情,莎拉詮釋得很棒,也讓這個角色充滿十足自信與纖細感,她必須撐起全片,而她確實辦到了。」卡利斯說:「《鬼門開》是關於一個家庭以及一個因悲傷而導致瘋狂的女人的故事,我從未演過一個這麼被失落圍繞並無法痊癒的角色,在悲劇發生前,瑪麗亞的人生一帆風順,她一直都很幸運,但在短短一小時內就全然改觀。」羅勃茲補充:「瑪麗亞無法面對她的遭遇,她與丈夫麥克漸行漸遠,並且難以再對女兒扮演母親的角色。」

為了融入這個角色所需的強大情感張力,卡利斯在休息室拖車上放了一本關於悲傷的十四行詩,她說:「悲傷是一種非線性的情感,我一直對於悲傷的揮之不去以及掩埋在表面下的悔恨和失落感到不可思議。」她闡述:「瑪麗亞與丈夫和女兒產生距離感,因為他們正在平復傷痛,但她卻沒有,她眼中的自己是支離破碎的,並開始覺得沒有自己的拖累,他們才會過得更好。」瑪麗亞開始失去理性,並開始尋求不尋常且甚至恐怖的方法來面對傷痛,李耶拉說:「當超自然力量成為瑪麗亞生命中的唯一解答,她就決定來嘗試一番,認為超自然力量比起以往接觸過的方法都更強大,也將永遠改變她的人生。」

卡利斯補充:「透過探索超自然元素,瑪麗亞打開了無法再關上的潘朵拉盒子,她墜入深淵,這能令人理解卻又不忍目睹,瑪麗亞無法接受兒子的死亡,她相信還能再與他交談最後一次,所以試圖與他的靈魂接觸,結果卻毀了自己的人生。」

在這些悽慘的遭遇前,瑪麗亞的丈夫麥克因工作而前往印度,這對夫妻深深愛上這個國家,並決定要在當地成立家庭,飾演麥克的傑瑞米西斯托對旅居外國的夫妻作了一番研究,並指出:「莎拉和我討論作為異鄉人的意義,選擇住在一個與自己文化截然不同的地方,用自己陌生的語言說話,不論到哪都很顯眼。」驚喜的元素是令這兩位演員都能產生共鳴的一種經驗,西斯托解釋:「麥克和瑪麗亞熱愛在醒來後面對全然未知的一天。」卡利斯補充:「適應一種新的生活方式,是需要十足冒險精神和勇氣的,身在印度令我感到驚訝的是我竟然那麼顯眼。」

西斯托欣賞劇本中的人性化:「這個故事是關於非常真實的事物,但當瑪麗亞接觸靈界時,他們的生活就變得天翻地覆,本片的下半段跟上半段非常不同,是個講述故事的大膽方式。」羅勃茲說:「傑瑞米賦予他的角色溫度與力量,他會作出明智的選擇,我記得有場很棘手的戲,他必須面對企圖自殺的妻子,他完全不按照劇本,而是緊緊抱住莎拉,成就出一個純粹直覺性的時刻。」

在瑪麗亞和麥克的八歲兒子奧利佛悲劇性地在車禍中喪生後,他以另一種形體回到人世,他的歸返影響了每個家人,包括他的妹妹露西(蘇菲亞羅辛斯基 飾),李耶拉說:「奧利佛的歸返令露西受到生命威脅,她是在奧利佛回家後第一個與他接觸的人,因為她是個孩子並更願意相信超自然力量。」

印度女演員蘇琪特拉琵萊飾演琵琪,是這個家庭中嚴肅卻充滿母愛的管家,她指出琵琪和瑪麗亞一樣都失去過孩子,琵萊說:「她給予瑪麗亞一個與喪子之痛和平共處的希望。」

卡利斯說:「迷人之處在於他們關係的進展,以及琵琪告訴瑪麗亞一個不可置信的大膽方法,也就是『她該去拜訪那間寺廟,並與她兒子進行最後一次交談以平復悲傷』,此後琵琪在這段關係中擁有權威及力量,是個非常有趣的改變,當瑪麗亞得知琵琪失去過孩子並且度過悲傷後,她們就產生一種連結,這段關係令我很感興趣,因為其中有權力轉移,也創造了一份姊妹情誼。」

真實與幻想

隨著故事進展,一個旅居國外的美國家庭開始發現許多西方人前所未見的印度面貌,艾特肯說:「印度是個獨特而非凡的地方,必須親身經歷才會知道。」羅勃茲和李耶拉對於與惡靈聯繫的印度在地Aghori教派深感興趣,那些惡靈跟隨奧立佛一起返回人世,為了確保Aghori被忠實呈現,電影團隊深入研究眾多印度習俗和神話。

另一個片中的靈魂角色是米爾圖,是個來將奧利佛帶回陰間的怪物,羅勃茲解釋:「她跟Aghori一樣與死者共處,但是個綜合許多想法並為虛構的個體。」羅勃茲和李維拉小心翼翼地避免描繪或模仿真正的印度神祇與女神,因而產生創造米爾圖的靈感,靈感來源包括希臘神話和混雜的印度神話。

哈維爾波泰特演出四腳怪物米爾圖,200公分的身高卻只有55公斤的體重,波泰特塑造出一個強壯的形象,他的靈活感令他能身手矯健地將來自異世界的生物演得栩栩如生,視效監督基卡希爾很早就前往馬德里,與波泰特以及特殊化妝和怪物效果設計師丹馬丁見面,並且進行動作測試,卡希爾評論道:「我們當時在想如何創造出手臂,然後我見到哈維爾,我們發覺他是飾演該角的完美人選,我們決定運用他不可思議的動作技巧來塑造米爾圖。」

波泰爾提及米爾圖時說:「牠同時身為獵人及受害者,是生死之間的守門人,米爾圖必須控制並懲罰像瑪麗亞這樣違反禁止開門規定的人,米爾圖就像以肆虐來保持界線的母獅,是個威猛暴力又十分悲傷的角色。」

玩弄光影

義大利攝影師麥辛亞歷山大將優雅的歐洲感性帶進本片,阿甲與亞歷山大及本片剪輯師巴克斯特長期合作,他與巴克斯特已經合作九部電影,阿甲說:「麥辛和巴克斯特在過去15年來都是我的親密夥伴,陪在我身邊幫助我在每部片中重新創造恐懼,他們瞭解懸疑並得心應手地推起故事張力。」

羅勃茲說:「馬辛和我從一開始就決定要塑造非常古典的感覺,我們使用變形鏡頭拍攝,並運用許多廣角和單一鏡頭,其實非常老派,我們從《惡魔附身的小孩》、《神鬼第六感》和《靈異孤兒院》等片中尋找靈感。」亞歷山大補充:「我用自己熱衷的佛蘭芒派繪畫建立起攝影概念,大量聚焦於陰影,並喜歡將它們轉化為光的一部分,而非一種對比的元素,至於室內戲,我們用鎢絲燈塑造色彩基調,好讓室內戲與室外的印度色彩達到柔和的平衡。

他繼續說:「我試圖在佛蘭芒和印度藝術之間找到一種反滲透效果,起初像是徒勞無功,直到我看見印度文化如何呈現迦梨女神和濕婆兩個死亡之神,祂們的藍皮膚啟發我對《鬼門開》的靈感,幾乎像是死亡的象徵。」亞歷山大也是攝影機操作員,羅勃茲對於他在侷限空間中,使用滑軌和電子起重機的運鏡動作感到佩服,他也很喜歡亞歷山大的門中門鏡頭。

印度之旅

故事的印度背景是個關鍵元素,並且需要許多不同的場景和建築,在定居印度並擁有當地人脈的執行製片提姆柯爾帶領團隊走訪無數地點勘景後,孟買市成為最符合電影團隊創作和技術需求的地方。作為寶萊塢的中心重鎮,他們製作的電影遠比好萊塢多,孟買市具有截然不同的拍片文化與觀眾,製片艾特肯指出:「當地幕後團隊的技術實力堅強,但他們的拍片方式很不一樣,理解這些差異對我們而言是最大的挑戰。」

美術設計師大衛布萊恩具有獨特的美感及創造敘事性場景的能力,並且曾參與過四部在印度拍攝的電影,布萊恩說:「我們的挑戰之一是找到孟買更為黑暗的一面,所以我們去了很棒的地方作了許多勘景。」羅勃茲說:「在勘景過後,我發覺這座城市很混亂,但這種混亂有助於本片,是個充滿神秘和人潮的地方,非常像是電影裡的一個角色。」

孟買是個具有多層次性格的現代大都會,建築有過往殖民地時期的痕跡,與擁擠並緊密的大都會形成犀利對比。對於本片的創意團隊,平衡過去與現今、真實和幻想中的印度,並呈現眾多地點的色彩、味道、氣息和聲音,是很重要的,在以往的電影中既似曾相識又前所未見,布萊恩協助選擇並制定一連串的場景,包括村落的火葬場、葬禮柴推,以及背景中有夜間孟買的基督教墓園。

最不尋常的拍攝地點之一,是孟買南邊的漁村,位於繁華城市的外圍,與一座工業大橋形成反差,布萊恩說:「這賦予本片一個很棒的規模,前面那塊地有座擁有漁船的村落,女人們在路旁曬魚,細小的街道彼此交錯,每一條巷道都有一個門口,門後總有人做著非常有趣的事,背景則是孟買的另一邊,有象徵財富的高聳公寓大廈。」進入村落是個令人畏懼的技術性挑戰,艾特肯指出:「我們必須把一輛巨大的起重機運入村內,但只能徒步走進去。」

一切問題的解決之道:蓋就對了

另一個重要的場景是這一家人的房子,羅勃茲與製片群橫越印度尋找完美住家地點,卻完全沒有符合他們需求的地方,不過這些勘景激發了美術設計師布萊恩對於某些設計的靈感,這些靈感被用作室內設計的參考;另一個影響來自羅勃茲拜訪的他們口中位於清奈的「多西屋」,他們愛上這棟屋子的角度、陽台、多樓層和設計,他說:「我們找到這座有提姆波頓風的瘋狂之屋,裡面有個庭院並且到處都有風扇,啟發了一種特別的感覺。」

電影團隊在作家吉卜林的誕生地拍攝屋外的戲,這棟屋子現在屬於孟買的藝術大學,它殖民地時期的建築風格跟逐漸現代化的城市格格不入,但外觀被保存得很好。至於該屋的內觀,製作團隊在寶萊塢製作重鎮「電影城」的片廠裡,蓋了一個110呎乘以80呎、三層樓高的巨大場景,艾特肯說:「我們擁有比起美國或英國大上五倍的音場。」執行製片柯爾闡述:「在庭院的中間甚至還有顆樹,每片葉子都是一一縫上去的,能夠傾倒季風季節的大雨,那棟房子還有自己的排水系統,這些在英國絕對辦不到。」在片廠裡拍攝能令排練及使用多種攝影機操控器和起重機更加自由,阿甲說:「讓我感到這個故事的規模和流動感。」

藏有聞名遐邇的那扇門的神秘寺廟,是另一個關鍵場景,羅勃茲從柬埔寨的小吳哥找到那扇門外觀和風格的靈感來源,他解釋:「我想讓它平凡無奇,寺廟就只是一扇門,大衛布萊恩真的抓到要領。」他們更從小吳哥寺廟上爬滿牆簷的樹枝生長方式中得到靈感,布萊恩說:「我蓋了這座彷彿是從山邊長出來的寺廟。」在實地蓋出寺廟的外觀只不過是複雜過程的第一步,製作團隊而後必須把這座場景搬回片廠,再加入室內景觀,艾特肯說:「這個場景被分成四部分,用卡車搬運再重新組合,這個後勤挑戰十分艱難。」拍攝汽車衝出橋樑並衝入水中、困住瑪麗亞以及她的兩個孩子的車禍場面,因為遍尋不著巨大水槽,製作團隊就自己蓋了一個。

電影殺青後,羅勃茲回到倫敦的家中展開後製,音樂在敘事中扮演關鍵角色,羅勃茲甚至把音樂和聲音元素都寫進劇本裡,瑪麗亞的角色是個鋼琴老師,但她對音樂的熱愛卻被家庭悲劇所影響,羅勃茲說:「因為痛失愛子,瑪麗亞走上一段充滿黑暗聲音的旅程。」配樂家約瑟夫畢夏拉是剛進入後製就浮現的名字之一,羅勃茲說:「我一向都是喬瑟夫《陰兒房》和《厲陰宅》配樂的粉絲,我喜歡非常簡單又強烈的重複旋律。」

畢夏拉闡述:「本片具有沉重的傷痛感,這份傷痛感被轉譯為驅動這段旅程的音樂動機,不只是在印度,而是進入超自然的世界中,這些世界讓面對傷痛不再遙不可及,也創造了面對更大傷痛的機會。」「本片的質感是獨具在地性的,都是在印度及其週遭區域發生,所以我採用了為傳統樂器薩朗吉和具有靈性的哀號人聲所譜寫的旋律,並綜合弦音和風聲。」

對於羅勃茲,跟畢夏拉合作是個令他著迷的過程,對於他能對本片概念融會貫通感到佩服:「約瑟夫會創造突然出現的瘋狂小提琴聲,我們玩得很盡興,他的配樂為本片帶來額外的情感元素。」畢夏拉補充:「約翰尼斯是個非常開放且信任別人的導演,對於自己的作品具有一份堅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