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海角七號》背後的現象
在《海角七號》正式上映後我又和朋友去電影院看了一次正式的院線版。這次戲院裡的人不多,加上已經看過此片,因此我能較冷靜地去觀賞這部號稱台灣有史以來最大製作、最大手筆的電影。
最近《海角七號》可說颳起了一陣小旋風,不但博客來網站上一千份的音樂套票在短短兩三分鐘內售罄,許多電影論壇上也開始大量討論《海角七號》和國片的市場與未來。先前那篇《海角七號》是我在今年台北電影節開幕時看的全球首映版,雖然電影許多地方幽默又爆笑,但說我沒受到大禮堂內近千位觀眾的氣氛影響是不可能的,那篇文章寫得倉促、也寫得太歡樂。在《海角七號》正式上映後我又和朋友去電影院看了一次正式的院線版。這次戲院裡的人不多,加上已經看過此片,因此我能較冷靜地去觀賞這部號稱台灣有史以來最大製作、最大手筆的電影。
看過不少文章訴說《海角七號》的盲點和敗筆,其中乏粗魯的語言、匠氣的剪接、造作的情感、差勁的演技或粗造的特效。雖然上述這些批評不是我的觀點,然而最初我在中山堂看首映版時,也曾有搞不清楚導演想幹嘛的想法。但當電影繼續鋪陳下去後,這類想法就漸漸淡了,甚至愈看愈開心,我想,征服我對《海角七號》負面感的,是一股熱忱的感染力。
《海角七號》真的十全十美毫無問題嗎?我想答案一定是否定的。一來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電影(不然《教父》、《刺激1995》等長踞榜首的電影也不會只在IMDB上獲得九分出頭了,電影的「好」、「壞」多少也和觀影者的喜好有關),二來許多評論和觀感有時候會被主流意識牽著走(但我相信在經過歲月的洗鍊和大量觀影的訓練,這種隨著風向球走的觀眾會愈來愈少),三來這部《海角七號》也的的確確是有其劇本上的先天不全。
以下是我針對《海角七號》最常被提出來批判的幾個重點的看法。
1.愛情與床戲 扣除搖滾風十足的預告片和片花,《海角七號》海報的愛情成分其實很濃厚。然而實際上《海角七號》的重心不在愛情、也不在樂團,反而是恆春小鎮上一群甘草人物的生活點滴,樂團和愛情成了這部草根味十足的電影的包裝。然而那七封老情書的貫穿還是讓《海角七號》的愛情戲碼成為不少人討論的焦點,甚至還感動了不少人。只是,《海角七號》最感人的愛情線路,我想絕大多數的人應該不會認為是阿嘉和友子吧?
電影裡那一封封跨越時空的情書若只由日語旁白淡淡道出,那這份日據時代的分割之苦要感動看多好萊塢愛情片、日本純愛片的觀眾實在是太難了。可許多人還是被感動了,為什麼?
因為導演最後安排了一位連台詞都沒說、正面臉龐都沒照過的「年邁友子」出場。
年邁的小島友子一人孤獨地坐在老屋的院子裡坐著手工活,連阿嘉的大喊聲都給予回應。直到「野玫瑰」的歌聲響起,老友子才遲緩地抬起頭,發現放在板凳上的長情書。此時,也是戲院裡不少觀眾開始飆淚的地方了。
野玫瑰雖然是世界各國大小朋友都會唱的「童謠」(說童謠還真怪,但大家真的是從小就會了,就算不會唱也一定聽過) 。但歌詞裡「男孩」和「野玫瑰」卻是經常被人拿來譬喻未知愁苦的年輕愛情,以及被愛刺傷也信念未移的堅定。在此,我想導演選用舒伯特的「野玫瑰」而非其他世界名謠絕對是有原因的。最起碼,放在《海角七號》裡眾多人物的情感世界裡,是相當合適的。
當然,阿嘉和友子因為酒精作祟的一夜情而展開的感情,直到今天我依然是有點感冒的(我承認諸如此類發展「倉促」的愛情電影總是不吸引我,例如:《戀愛沒有假期》就是我相當受不了的一部愛情片,當然,這已經牽涉到個人對電影類型的好惡了)。
雖然這兩人在一起多少也有點時不我予的同病相憐,也多少是用來映襯日據時代的那段情感,以及反應現今不少男女從「性」而「愛」的感情觀。但單就一部電影的手法而言,阿嘉和友子的床戲實在是拍得有夠芭樂。不但看起來綁手綁腳,也破壞了先前友子中日文夾雜的控訴,以及阿嘉那一句「可我真的不差」所鋪陳出來的不得志的無奈氛圍。
因此,我只好以一個觀影者的立場來「假設」導演本身是不想拍床戲的,只是因為今天要賣的是一部「商業型娛樂片」,因此這段床戲必須加,甚至可說加得很有道理(儘管我依舊認為這段轉折真的很硬)。
近二十年來,好萊塢大量的青春愛情喜劇片嚴重影響現代影壇,如果不這麼作、如果不加點必要之「露」或必要之「性」,說不定票房會少許多(我相信進戲院看《刺客聯盟》的,有不少是為了安潔莉納裘莉在預告片裡的裸身出浴,甚至希望電影裡能有更勁爆的畫面,也就是俗稱的「撒必死」)。或許可悲,但為了「吸引觀眾」、「振興國片票房」,那導演用一些通俗的手段也未嘗不可。
老實講,有不少人的確是為了床戲才去戲院看《海角七號》(因為他們聽說這是浪漫愛情片),然而他們看完後才發現這片有比床戲更好的地方(而且那段床戲還是普遍級的)。故若以此作為「手段」,以吸引更多的觀眾來看,我們何不放寬心來看待阿嘉和友子這段處理粗糙的情感戲呢?
2.兩分鐘的梁文音和置入性行銷 誠如我們所知,這是一部讓導演傾家蕩產的電影。國片走到現在是很可悲,也很可憐的。4、5千萬台幣就叫做大製作,不要說《蜘蛛人》,或許連《史前一萬年》 的特效費都不夠付(《蜘蛛人》的特效已經算不上好萊塢裡的頂尖製作了,更遑論罵聲連連的《史前一萬年》裡出場不到十秒鐘、毛髮帶有未經處理鋸齒狀的劍齒虎)。
若不用一點「手段」(比如:床戲、置入性行銷、甚至偶像歌手),「國片」真的能夠吸引觀眾去看嗎?
不少人抱怨廣告不實,電影裡梁文音只出現兩分多鐘,覺得電影有欺騙觀眾的嫌疑。我從不看《超級星光大道》,不是反星光或挺星光的份子。台北電影節開幕當天我去看《海角七號》時也不知道有梁文音(看見了也認不出),電影最後那個年輕時期的「老友子」由誰演,對我而言一點也沒差。但若今天能夠因為梁文音而讓更多觀眾去看這部電影,那她只出現2分鐘或4分鐘的劇碼又何妨?
當然,或許是因為我不知道這個人是梁文音,因此當電影最後野玫瑰響起時,看見馬頭上找尋愛人的「友子」,我會產生被感動的迴響。因為當某個人物我們已經太熟悉時,很容易將平常對他的觀感(或說刻板印象或成見)帶入對電影表現裡,儘管這對電影或演員都是不公平的。何況不少外國電影裡不時都有大人物來客串小角色(大導演昆汀塔倫提諾甚至還跑到三池崇史的《壽喜燒西部片》裡客串一個戲份約10分鐘的配角,其中有3分鐘是癱在輪椅上,甚至大聲說著「自己是愛看動畫的御宅族」;《星塵傳奇》裡彼得奧圖的戲碼只有5分鐘就宣告死亡),擔任一位年邁女子逝去愛情的青春形象,《海角七號》找來星光大道的梁文音並未有何不妥。
至於現在電影普遍出現置入性行銷的問題,以《海角七號》來看,這部電影真的沒什麼置入性行銷了。
《海角七號》裡最常被批評的夏都飯店,在電影裡其實是被批判的。民代等人不斷重複BOT和年輕人流逝的遺憾,以及觀光飯店進駐導致環境被破壞。老實說,以一個消費者的眼光來看,夏都飯店這次最多算贊助商而非廣告商,要幫飯店打廣告以國片的市場來看實在划不來(好萊塢八大片廠的行銷能力才真的夠看),更何況電影裡夏都還是貶多於褒,著實的吃力不討好。
而小米酒《馬拉桑》就更無辜了,這其實是導演為了這部電影,才和信義鄉農會商量生產的商品。也就是說因為有《海角七號》,才有這瓶「馬拉桑」。與其說是置入性行銷,不如說這是電影「周邊商品」。當然,導演有沒有想幫張震嶽的專輯打廣告,這我就不得而知了(笑)。
批評《海角七號》的置入性行銷真的沒有必要,因為沒有贊助、沒有廣告,電影要有足夠資金拍攝其實沒那麼容易。除非這是一部古裝片,我們甚至很難找到沒有置入性行銷的部電影。最起碼《海角七號》不像是《惡靈古堡3》,整部電影裡VAIO出現的時間還比大魔王多;也不像《變形金剛》裡通用汽車的MARK滿天飛,抽出一張SD卡還要停格在Panasonic的標誌上兩秒鐘;更沒有《皇家夜總會》那種唇戰舌槍的同時還幫勞力士和歐美茄打廣告。因此真的沒必要、也 沒這個理由去批評《海角七號》的置入性行銷或利用星光幫打廣告。
3.廢物男主角和幹聲連連的南部 從年初的《流浪神狗人》到9月份要上映的《囧男孩》,一連串推出的新國片,相信已經給長期氣氛低迷的國片市場帶來一股新氣象。一連串推出的新國片,相信已經給長期氣氛低迷的國片市場帶來一股新氣象。除了電影的劇本都各有特色和優點,當然也有自己的缺點,但我認為這些缺點都瑕不掩瑜--他們不是都感動到不少觀眾了嗎?
更重要的是這些電影開始注意台灣特有的文化與特色,和早期某些國片的內容比或許通俗了點、或許意境低了些,但卻是最貼近我們成長過程與生活環境的故事。離鄉背井打拼卻鬱鬱不得志,年輕人離開鄉下去都市尋求未來、家鄉父母老無所依的無奈,鄉下地區的風土習俗……很多很多的社會文化,都是《海角七號》之所以讓人開心、讓人感到貼心,甚至感同身受的地方。
有觀眾控訴「台灣導演只要出了台北市,演員就永遠是鄉土味、場景就離不開電子花車和檳榔?」,也或許有觀眾無法接受《海角七號》裡那一聲聲的「幹」和「靠夭」。但實際上這些確正是台灣某些層面的寫真,到了不同地方,換了不同的人說,「幹」和「靠夭」反而根本沒有惡意只是單純的發語詞。我相信導演今天完全沒有貶低南部鄉親的意思,電影裡出現的地方黑道民代其實很寫實,但故事裡卻讓他有其可愛的地方,不是流於單純的流氓。男主角阿嘉是個在台北組樂團失敗,只好帶著一肚子怒氣回到恆春的年輕人,回家後不但不好好工作,整天擺在家裡等著發霉,從個性而言這個角色一點都不討喜。但這世上有多少人是像阿嘉一樣曾有過類似的失意經驗?又有多少電影裡的男主角的經歷比阿嘉還難堪?
《終極警探》裡的約翰麥克連永遠罵著「Yippee-ki-yay,mother-focker」(電影翻譯常常都刻意「潤飾」成:你去死吧!渾蛋!實際上麥克連根本就沒這麼「文雅」), 明明布魯斯威利等銀幕英雄一天到晚也是幹聲連連、甚至隨口罵人「狗娘養的」,但為何台灣觀眾毫不在意,甚至看得開心又爽快?我們能夠接受「外片」的主角口口聲聲罵三字經,甚至能夠接受「外片」的主角是個人渣,那為何面對「國片」我們不能夠有同樣的包容呢?難道單純是因為外國的月亮比較圓嗎?
我並不是在推崇所謂的鄉土劇(我根本一點都不愛看灑狗血、一演N百回的鄉土劇),也不是想挑撥族群意識,事實上在台灣土生土長的我連一句台語都不會說(除了新聞畫面最常出現的那幾句)。可如果我們永遠以「土氣」和「上不了臺面」來看待台灣鄉土文化,而不樂意見到這些文化和風俗出現在大銀幕或文學作品上,久而久之台灣人會開始漠視自己的文化,甚至產生輕視的疏離感,或許這麼說有點言重,但仔細一想這是相當可怕的文化遺棄。
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本土文學」和「鄉下文化」,這些鄉下文化要文雅是不可能的,但卻都是每個社會文化演進過程的一部分。我們絕對希望自己的層次往高處進步,但當某些風俗習慣成為一種「事實」時,創作者為何不能夠記錄下來呢?只要不是惡意鄙視,創作者絕對有權利以批判、哀痛、憐憫或讚揚的角度來描述自我傳 統文化。或許舉此例不太貼切,但是義大利大導演費里尼在《生活的甜蜜》裡甚至給予不小的篇幅敘述鄉下地區人民對宗教迷信的瘋狂,面對一顆疑似聖母顯靈的樹木,大家不但在一片荒蕪中推擠跪拜,甚至在暴雨裡爭先恐後上去搶奪枝葉,這明明一點都不優雅、也不文學、更不光彩,但為何我們不會以粗鄙來形容費里尼的電影?甚至可以義大利國寶、電影大師等稱號來形容他?甚至,會去探討費里尼電影裡的影像內涵?而《海角七號》甚至是更多國片裡出現電子花車或脫衣舞就是罪惡?
部分對《海角七號》「粗鄙」的批評只是一個導火線,不少國片裡都有類似的國罵,但為何觀眾能夠接受幹聲連連的外國電影,卻無法接受自家人稍微「黑特」一下呢?這是相當弔詭的一件事。
4.粗糙的特效
《海角七號》的特效,如您我所知,真的不算優秀。可這部電影已經號稱是「國片有史以來最大手筆」,我們是不是也該反思一下這句話背後所隱藏的國片悲劇?
當然,有人會反駁,說《不能說的秘密》投資更多、特效更好。對不起,《不能說的秘密》有七成以上的資金來自「香港」安樂公司,周杰倫因為身為偶像歌星,因此背後有大量的人脈和外資支撐,但是《海角七號》,甚至更多更多真正的國片背後卻是阮囊羞澀到無以為繼。(千萬別將導致「國片沒人愛」的罪名推給某些台灣的資深導演,大家常常說這些導演淨拍些大家看不懂的電影,搞壞了國片市場。但事實上這一群導演從台灣新電影運動開始,甚至是更早以前,就努力在國片這塊角落耕耘。他們沒有拍攝歌功頌德或歡樂搞笑的軍教片的雄厚資源,更必須為了通過因政治因素變得格外嚴格的電檢,而必須利用暗示的鏡頭或巧妙的劇本來隱藏對台灣社會的觀感和批判。沒有這群導演,台灣電影可能從沒有機會在國際影壇上嶄露頭角,更遑論給予後來新生代導演拍片的希望。我們經常罵這群導演專拍晦澀沉悶的藝術片,可電影藝術的成敗與否和一部電影的受歡迎程度,意義上根本完全不同。然而當我們站在消費者、站在台灣觀影者的角度大肆批評這群導演傲慢、掉書袋時,又有多少人是「真正」了解這些導演、真正看過這些導演的每一部電影?我們嫌棄導演太堅持藝術家的傲骨、不願親近民眾,但事實上身為觀眾的我們也厭於放空自己,嘗試接納這些導演想說的話,甚至太多時候我們僅以一部電影、甚至一個畫面而定了某位導演生死,甚至給予國片負面的刻板印象。當然,這些在此都是題外話,就不贅述了。)
周杰倫雖然讓國片在票房上開始有復甦的現象,但這最大的原因還是來自於他本身歌手魅力的支撐。我相信今天海角七號的阿嘉若是找另一個人氣更旺的大歌星或偶 像演員,光是他的粉絲群就能夠獨占票房的一角。可今天《海角七號》是導演胝手胼足才完成的作品,光是經費籌措就相當困難。大家都愛看大特效、大卡司,但若 今天沒有一個好的電影劇本來支撐,光是CG特效在螢幕前表演,這部電影真的會好看嗎?
我認為大家絕對有資格來批評《海角七號》的劇本太老套、情感太生硬,但沒有立場來批評《海角七號》的特效太死板、太粗糙。因為這種只能做出粗糙死板特效的 國片市場,有一部份是我們自己造成的。因此面對《海角七號》的"大特效":日據時代的佈景、海上漂泊的郵輪。大家不妨以一種「懷舊」的寬容來看待。除了好 萊塢的八大片廠,這世界上又有幾個國家能有那種資金和技術來完成一等一的特效電影?
耗資8000萬美金的《赤壁》電腦特效都被人批評死板、僵硬了,《海角七號》所耗經費僅約赤壁的四十分之一,換算成美金僅約150萬,隨便一部美國的獨立 製片經費就能夠將《海角七號》的製作費打得死死的,雖然電腦特效的呈現優異也和導演的功力有關,但國片從未有這種大型的綠幕導演經驗,也未曾有足夠的資金 來進行實驗。缺錢、缺經驗,要《海角七號》的"大場面"生動、活潑,我想這未免太苛求了。
今年初上映的《流浪神狗人》,光是黃牛角的那隻「瘸腿」特效就花了製作群組不少錢。講難聽點,要拍大場面、大特效、大手筆的電影,有幾位導演不渴望嘗試?但今天台灣根本沒這個市場與行情。
《海角七號》以自己的力量期待在電影市場上奔跑,雖然跑得不快、姿勢也不太優美,難以和歐美那群驍勇善戰、能跑能跳的參賽者相提並論,但它的確跑出自己的方式,也跑出自己的味道。於此我們可以給予改良的建議,但緊抓住「粗糙的特效」予以批評,個人認為不太妥當。
國片才剛剛重新起跑,現在就要求它開始跳、甚至跑出世界紀錄,未免言之過早。
因此《海角七號》對我而言不只是一部逗我開心的「娛樂商業片」,而是一部想呼籲台灣觀眾重視並保護自己固有文化的電影,這樣講似乎有點太嚴肅、也太偉大 了,但當時看見穿著樸素的導演站在首映會的舞台上,緩緩訴說這些年來在台灣拍片不易的心酸,我真的很怕有一天台灣的電影業完全消失。
寫了這麼多只是想和對《海角七號》抱持遲疑態度的觀眾說,雖然國片是真的需要大家支持,但若今天《海角七號》只是一部俗不可耐的老套電影,相信也不會有人要推這部片(搞不好還可能是惡評交加,畢竟被拍爛的國片也著實不少,被我厭惡到臭頭的國片和導演也不在少數)。
《海角七號》絕對有劇本上的先天問題,甚至在剪接上也有過多的工匠痕跡,例如:「彩虹」的出現在我眼中看來就太直白、也太過度了,《海角七號》缺少了一點 「點到為止」的留白美感;而在情感留白部分,林曉培是演的大大的母親在飯店陽台和友子說的那席話是做到了,但卻又做得不夠乾淨漂亮,讓觀眾留下些許錯愕; 至於馬拉桑若不是最後插入樂團當貝斯手,這個角色就顯得有些多餘了。當然,這些缺點並未破壞這部電影在我心中的整體感和優秀性,最起碼以一部商業電影而 言,在文化根源和娛樂電影的連結上《海角七號》真的做得不賴。幽默的對白安插、甘草人物的喜怒哀樂、以及貫串電影的音樂才是它真正的熱情所在,我相信這也 是為什麼《海角七號》能在暑假票房開出一條小小生路的原因。
這部電影拍得如何真的見仁見智,真正想和大家說的其實是:拜託,別讓「國片」二字成為一部電影的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