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眼電影 ﹥抹大拉的馬利亞 Mary Magdale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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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誕生

我們認為抹大拉的馬利亞故事有述說的空間,以女性角度去看耶穌基督的生與死是一個新的詮釋方式,也反映出現代議題。

耶穌基督的故事啟發過世世代代的導演,包括《馬太福音》的皮耶保羅帕索里尼、《基督的最後誘惑》的馬丁史柯西斯和《受難記:最後的激情》的梅爾吉勃遜。

這個故事以各種不同的方法被述說,在藝術文化圈、歷史宗教學術界以及電影業都激起極大迴響。它的詮釋空間如此豐富和開放,所以毫不意外的讓製片伊恩肯寧和埃米爾謝爾曼在思索如何將老故事翻新時,開始考慮從另一個角度重新詮釋這個故事。一項考古發現把這樣的靈感深植在他們心中。「顯而易見的,耶穌的故事已經被不同導演拍過無數次了,」伊恩肯寧表示。「在埃及和希臘發現的羊皮紙碎片據稱是抹大拉的馬利亞福音書,這燃起我們的興趣去述說聖經脈絡裡的女性故事。」「每個世代根據當代狀況都會擁有自己重述和重新想像的故事,」伊恩肯寧繼續說。「如果你要拍電影,一定要獲得現代觀眾的共鳴,否則不會有人去看。我們認為抹大拉的馬利亞故事有述說的空間,以女性角度去看耶穌基督的生與死是一個新的詮釋方式,也反映出現代議題。」

「要講這些對大家來說至關重要的故事,在某些程度上也一定要負責任。但你必須相信劇本、導演和演員,相信他們會呈現出令人耳目一新的作品。我們認知到這是影響人們甚鉅的故事,所以也盡量以最好的方式去說。」一開始的劇本由知名劇作家海倫艾蒙森撰寫,她設計出藍圖,把所有相關內容串成故事,伊恩肯寧解釋,接著補充:「後續由菲莉帕哥斯雷接手,賦予電影特色,並增添些許門徒和馬利亞之間的生動互動。」

菲莉帕哥斯雷受到這部電影吸引是因為她想導正幾百年來的誤解。「我一直都對耶穌的故事很有興趣,我覺得過去幾個世紀大家歪曲了抹大拉的馬利亞以及她的身分,」她說。「長久以來沉默的人物有了發聲的機會。從女性的角度來看耶穌的故事很令人期待,我們得以觀察其中的變化,那段旅程的關鍵時刻如何以不同方式呈現,以及最終耶穌的信息如何由女性來解讀。」

製片埃米爾謝爾曼補充:「抹大拉的馬利亞幾個世紀以來一直被邊緣化,我們希望重新賦予她在耶穌故事中應有的中心地位,如同一名重要門徒。我們述說的這個故事直搗所有宗教的核心,甚至全人類。馬利亞瞭解到所謂的『王國』,或任何我們追求的烏托邦,需要從自己的內心找起。靈魂在心中與愛和善平起平坐。馬利亞的信息直至今日都具有革命性,希望可以跟現代觀眾產生強烈共鳴。」

菲莉帕哥斯雷踏上一段探索聖經歷史的歷程,發現其中越來越複雜的脈絡,也更加瞭解電影核心故事的重要性。「我們和拉比、牧師、猶太歷史學家、聖經學者和考古學家進行過多場對話,而他們每個人都意見相左!」她說。「他們對耶穌行動和其中意義都有自己的看法,很有意思。但更有意思的是,他們毫無例外的一致認為抹大拉的馬利亞應該被視為門徒之一。」

製片莉茲華茲繼續說:「電影劇本和製作過程受到很多不同神學和歷史文本的影響,我們請來了好幾個聖經和歷史顧問,包含猶太教、希臘正教和天主教,他們非常傑出,但也提供完全不一樣的視角,從一世紀的猶太思想到基督教對於一世紀的書寫和重新書寫、從最主要的馬可福音到馬利亞福音都囊括其中。」

「我們並沒有打算讓這部電影成為某種神學或歷史文本,」她接著說。「這個故事具有詮釋空間,我們述說了一個版本,但也抱持著對信仰的高度尊重。」菲莉帕哥斯雷說明馬利亞福音的重要性,它是製片群參考的關鍵文本之一:「它呈現出馬利亞是耶穌運動當中的重要人物,」她說,「從馬利亞和男性門徒之間的辯論來看,她是耶穌身邊親近的人,對耶穌的教導有獨到見解,而且試圖與門徒分享。由於她是女人,又有這樣的獨到見解,因此不受某些門徒歡迎,特別是彼得,這帶來很有意思的互動。」

莉茲華茲進一步解釋:「馬利亞對於王國以及耶穌信息的理解仍存在於基督教的寬恕、慈悲和人性中。在電影裡,所有門徒對神的國的理解都有點不一樣,又或者是說,它會怎麼出現。耶穌會怎麼以及在何時帶來神的國?馬利亞瞭解到耶穌信息中的答案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我們必須從內心開始改變,才能改變周遭的世界。在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的過程中,她一直在他身邊,沒有像其他門徒一樣逃走,這也是很重要的不同點。從電影中馬利亞和彼得的辯論可以看出馬利亞的理解基於耶穌信息所說的寬恕。後來,耶穌出現在其他門徒面前,其他福音才都同意這是寬恕的信息。」

對飾演彼得的奇維托艾吉佛來說,不同的觀點很重要:「馬利亞福音提供了洞見,因為它和新約聖經裡的福音是如此不同,有關於爭鬥、成為門徒的論證、馬利亞製造的衝突,以及對新開始的不同見解,特別是在耶路撒冷和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之後。」

伊恩肯寧和埃米爾謝爾曼也對電影最終的商業前景抱持積極態度。伊恩肯寧說:「我們不希望疏遠基督教觀眾,但同時也不希望讓人覺得基督教觀眾無法接受一部有關平等和女性主義的電影。我們希望找到對的導演,讓這部電影的敘述方式不會排除任何人。」

當然,製片群也意識到這部電影的呈現方式可能會在世界各地引發爭議。菲莉帕哥斯雷說:「我們沒有按照順序,以壓縮的時間說故事,也給了猶大有別於傳統的動機,但最具爭議的點是從女性的觀點來說故事。」

至於導演,葛斯戴維斯是這部電影的不二人選。他曾執導戴夫帕托和妮可基嫚主演的《漫漫回家路》,獲得奧斯卡獎六項提名並贏得兩座英國影藝學院電影獎。

「葛斯戴維斯擁有很特別的靈魂,而這部電影的主題需要花很多心思和用心,」伊恩肯寧解釋。「他也為故事帶來新鮮又有活力的觀點。他跟演員相處的技巧,對於電影規模和潛力的構想,特別是對重現當代建築的要求,在在都為觀眾帶來新鮮感。」

或許是一個不尋常的靈感來源讓葛斯戴維斯願意接下執導筒。「我拍這部片最大的靈感來源之一是瑪拉拉,」葛斯戴維斯表示。「她的故事讓我覺得和馬利亞的故事相呼應。她因為想去上學被塔利班槍擊臉部,然後獲得諾貝爾和平獎,並發表演說原諒塔利班的作為。這種寬恕與愛的表現,對我來說正是這部電影的核心。我讀劇本時,我真的想起她是如何讓我感動,以及馬利亞的故事如何反應在她身上。我被那種靈性和愛深深打動。我也很喜歡劇本呈現的人性和切題性。」

葛斯戴維斯也很積極從全新觀點拍攝這部電影。「我不想去做別人已經嘗試過的事,」他說。「大部分的聖經電影都在沙漠拍攝,好像成為一種規矩。我希望這個作品能更貼近人心、更切題、也更適合這個時代,並且避開所有刻板印象。」

製片莉茲華茲知道選擇葛斯戴維斯來擔任導演能讓劇本當中的細緻情感呈現得很到位。「基本上,葛斯戴維斯是一個很優秀又願意投入的導演,他用非常敏銳的情緒智力來說故事,」她解釋。「這個故事有很多複雜的歷史要素,但核心又充滿靈性。葛斯戴維斯絕對有能力述說這樣的故事。他很會處理劇本和演員,這部電影相當具挑戰性,因為它從一個新的角度講一個新的故事,但同時又是一個大家都很熟悉,已經被講過很多次的故事。」

莉茲華茲繼續說:「這是一個女人跟隨信仰的故事,結合了很大一部分的歷史和神學,但終究是個具娛樂性的故事,以非常不一樣的方式呈現耶穌的事蹟。我原本並不熟悉抹大拉的馬利亞,但我被激起了興趣,我覺得觀眾也會感到好奇。在故事中,這個極為堅強的女子認為自己的地位可以跳脫社會所侷限。」

這個中心主題要成功,一大部分要靠飾演馬利亞的演員。葛斯戴維斯和製片群需要一位情商高又演技細膩的演員來帶出這個角色的深度、複雜和靈性。葛斯戴維斯很快就找到了他的馬利亞。「我之前和魯妮瑪拉在《漫漫回家路》合作過,我認為她是極為優秀的演員,」葛斯戴維斯說。

「這部電影在籌備階段時,我和大家都想到她,因為她有一種脫俗氣質。她的舉手投足都具獨特風格,對我來說,這就是馬利亞。馬利亞不用去找尋自我,她的內心已經很澄澈,她已經和上帝產生連結,但還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魯妮瑪拉總是覺得自己擁有物外的連結,但她也非常堅強,而且關心人性。我認為她會對電影中許多主題對特別有感受。」

伊恩肯寧同意說:「魯妮瑪拉呈現出抹大拉的馬利亞的平靜和優雅。這個角色在電影開頭的話並不多,因為她不被允許表達自我,但演員的演技還是很關鍵,你可以感受到她心中有一把火在燃燒,等著被點亮,想要活出自己的人生。魯妮瑪拉在螢幕上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做到這一點。這同時也是一個滿耗費體力的角色,她要在景框中央主導整個故事。魯妮瑪拉不但帶來平靜和優雅的絕妙特質,也表現出內心等待被點燃的那把火,這就是抹大拉的馬利亞的角色所需要的。」

魯妮瑪拉的堅強也讓她成為這個角色的完美人選。製片莉茲華茲表示:「魯妮瑪拉擁有非常堅定的決心,這一點呈現在螢幕上,也是這個角色需要的特質。她的確具備超俗氣質,彷彿心有探尋,這符合了葛斯戴維斯的大半要求。她也有幽默感,但最重要的堅強。馬利亞必須要是個堅強的女人,才能有那些作為。」

對魯妮瑪拉來說,這部電影開了她的眼界,讓她用一種有別於童年印象的不同方式去解讀信仰。「我讀的是天主教學校,因此我對這個故事和整個宗教有很多既定觀念,」她解釋。「我第一次讀劇本時,帶著懷疑的想法。但和葛斯戴維斯談過之後,我瞭解到他想拍的是什麼樣的電影;他讓我用不同角度看這個故事,所以我第二次再去讀,發現了其中蘊含的機會和美妙之處。我覺得這是絕佳機會,可以用全新觀點去述說另一個版本的故事。」

「其他有關耶穌的電影大部分都把焦點放在耶穌身上,但這部片的主角是抹大拉的馬利亞,」魯妮瑪拉接著說。「我們還是會看到一般聖經電影會有的元素,只不過是透過她的眼睛。而透過她的眼睛,我們可以有截然不同的感受。大部分的人都以為抹大拉的馬利亞是妓女,這不是真的;我們得以知道她從哪裡來,是什麼樣的人。」

電影情節甚至從她遇見耶穌之前開始展開,呈現出馬利亞是個非常堅強、獨立,而且在某些方面很現代的女性。到了20出頭還未出嫁,繼續跟家人一起捕魚。魯妮瑪拉解釋說:「在電影開頭,馬利亞和家人一起住在抹大拉,但她和其他家人很不一樣。她的家人一直催促她結婚生子,因為她已經算是年紀大的了,並且被期待要盡女人的本分。她對此抗拒不已。我認為她真的很喜歡捕魚的工作,跟上帝又有很深的連結,所以難以理解現狀,想要進一步探索。她一直覺得自己與眾不同,沒有人願意傾聽,因此當耶穌到來,他成為第一個瞭解她心情的人。她勇於離開家人,跟隨他的腳步。」

魯妮瑪拉也抗拒不了跟葛斯戴維斯再次合作的機會,這位導演的拍片手法令她打從心底敬佩。「我第一次跟葛斯戴維斯合作就非常愉快。我從來沒有遇過像他這樣有趣又獨特的人和導演。他對卡司、地點和鏡頭都有非常強烈的直覺,他在拍片的每一個階段都運用了這樣的直覺。因此,一切總是讓人覺得很到位,通常這在拍電影的過程中可遇不可求。舉例來說,演員都選得很完美,有了這樣的基礎,一切會比較容易。」

導演和主角如此合拍對電影製作過程在基本層面大有助益。伊恩肯寧表示:「我們的拍攝行程不是很有餘裕, 所以如果導演和主角很有默契,已經建立起互信和友誼,那真的很棒,能讓拍攝過程順暢很多。」這段具有創意的夥伴關係延伸至兩人對於電影的共同理念。

「葛斯戴維斯想拍的不是宗教電影,而是靈性電影,」魯妮瑪拉說。「顯然他最重視的是女性觀點,述說這名女性的故事。馬利亞是耶穌基督的見證人,耶穌死去和復活時她都在場。她是這個故事的根本,卻被貶為妓女,反觀彼得,他否認耶穌三次,還誤解和誤傳他的信息,但被奉為聖人,在世界各地都有他的教堂。她是妓女而他是聖人。真不可思議。」這一點對葛斯戴維斯來說也很明顯,因此他和魯妮瑪拉的創意想法很能夠呼應。「我和魯妮瑪拉都不是特別虔誠的人,所以拍這部電影是很大的挑戰,因為它一定會被看作是宗教電影,」這位導演說。

「不過,我們重視的是精神上的信息。從某些角度來看,這是個一直被錯過的信息。我們希望大家重新看到耶穌的核心信息,也就是力量存在於我們心中,而非外在。重點不在於意識形態、規則和參與,而是傾聽內心的聲音,去產生連結。這一點讓我產生共鳴,我想魯妮瑪拉也是。」

魯妮瑪拉拍得最辛苦的其中一幕是驅魔場景。在跟隨耶穌並離開抹大拉之前,馬利亞的家人請來一名驅魔師為她驅魔。他們認為這是出自於愛的行動。葛斯戴維斯解釋:「他們不能理解馬利亞的個性和選擇,覺得這是惡魔在作怪。這一幕悲哀的地方在於家人這麼做是因為他們認為她能好起來,但事實上只是將她越推越遠。這原本可能是非常黑暗又戲劇性的一幕,但後來變得相當複雜。」

「那一幕很殘暴,特別是因為葛斯戴維斯用這種方式描寫她的家人,」魯妮瑪拉說。「他營造出一個充滿愛的環境和家庭。家人彼此之間都很關心對方,所以驅魔儀式的發生更加令人心碎。這不是好人和壞蛋對抗的陳腔濫調。他們真的愛她,認為自己正在對她做最好的事。」

拍攝這一幕時,卡司和劇組有一段奇異又不安的經歷。「我們在準備時,人手一份古代文本,」葛斯戴維斯說,「就在我們開始走向水中時,風就停了。完全停止。一點動靜也沒有。接著閃電開始打在我們周圍。每個人都嚇死了!那是現實反映藝術的有趣時刻。」

馬利亞、耶穌和彼得形成電影核心當中複雜的三角關係,而其他兩位男主角的人選可能就會決定這部作品的成敗。瓦昆菲尼克斯接下了飾演耶穌的巨大挑戰。「我希望為耶穌這個角色帶來真實性,」葛斯戴維斯表示,「呈現出一個活力十足的人。我一直在考慮瓦昆菲尼克斯,因為他有高度的感受能力,同時也是一個具有靈性和充滿關懷的人。我想不到其他人選,於是對我來說,如果不是由他來飾演耶穌,我不知道這部電影要怎麼拍下去。」

「瓦昆菲尼克斯是最有膽量的演員之一,是飾演耶穌的完美人選,」莉茲華茲同意說。「他為這個角色帶來更多人性。我們一直在討論要找一名演員可以詮釋宗教信仰人物,又不失大量的人類情緒和深度。瓦昆菲尼克斯無疑擁有這樣的特質。」三角關係的第三角是耶穌的門徒彼得,由奇維托艾吉佛飾演。「彼得是基督教的重要人物,」奇維托艾吉佛說。「他在前往耶路撒冷的最後旅程上和耶穌很親近。跟其他門徒一樣,他和抹大拉的馬利亞的關係也很複雜。馬利亞和彼得在電影中經歷了一段很有趣的旅程,到了最後,他對她產生了無比的敬意和愛。」

奇維托艾吉佛受到這部電影的吸引是因為它具有企圖心,可以成功扭轉既定思想。「我很好奇這樣的背景和類型能做到什麼樣的程度,」他解釋。「原本我覺得以抹大拉的馬利亞的觀點來看耶穌的故事會很有意思,可是我並不認為它能帶來啟示。但讀完劇本後,我得以瞭解她的歷程以及她和耶穌的關係,便體會到這個故事融入許多現代思維,在男女關係以及厭女情結正常化方面既符合潮流又迫切。過往敘事的穩固根源以及我們如何看待抹大拉的馬利亞顯然與男性中心的歷史角度有關,特別是聖經歷史。」

奇維托艾吉佛也回應了劇本對於真實性的重視。「這部電影試圖從中心、真實的位置來詮釋這個大家熟知的故事,」他說。「我覺得相當令人期待。那一面的敘事對我來說很新鮮,我不知道跟這樣一群人遠行是什麼樣子,我不知道日常生活的經驗會是什麼,我不知道見證奇蹟是什麼感受。所以能真正去探究這些事情對這群人到底有什麼意義是很有趣的。我們的對話一開始圍繞在怎麼把這些敘事從聖經的縹緲世界盡量忠實的搬到真實的物質世界。」

奇維托艾吉佛形容彼得「具有平凡人的特質」,是個會讓觀眾產生共鳴的人物。「我們跟隨他和馬利亞一起踏上旅程,看到他和馬利亞同行時的種種發現,而他後來所做的某些決定,會讓我們自我審視。我覺得這一點很有趣,也是這個故事的重要環節,非常令人期待。」能有機會和兩個如此強大的演員同台飆戲讓奇維托艾吉佛興致勃勃。

「我是瓦昆菲尼克斯和魯妮瑪拉的超級粉絲,」他說。「他們都有某種變形能力,就像變色龍,還有游刃有餘但又表現搶眼的美好特質。」「對我來說,彼得是缺乏精神連結的,」葛斯戴維斯說。「他是個充滿愛和關懷的人,希望世界能變得更好,但缺乏連結。他不能接受馬利亞在耶穌基督死後告訴他的簡單道理,也沒有勇氣相信神的國存在於心中而非外在這種單純的說法。他和馬利亞有一樣的想望,可是因為沉浸於悲傷,所以無法接受。他產生動搖,一部分的他真的想要接受,但辦不到,因為他的靈性被嫉妒所汙染。」

「這跟今天的世界有很大的關聯,」葛斯戴維斯繼續說,「尤其是在討論怎麼樣可以更接近上帝時。在現實中,或許道理很簡單,就像馬利亞試圖要表達的。那就是整部電影的重點:別陷於爭論和鬥爭、憎恨和復仇,應該要提醒自己什麼是真正重要的事,回到基本面。」彼得對馬利亞的信念、她和耶穌的關係以及她在群體中的角色有所質疑,這是電影裡主要的互動之一。彼得相信耶穌將帶領人民進入新世界秩序,馬利亞則把重心放在個人的靈性層面,如果一個人打從內心改變,就能為整個世界帶來更大的改變。

「彼得是耶穌的左右手,也是全心投入、意志堅定的門徒,」奇維托艾吉佛說。「彼得給人的感覺就是群體中的領袖。他相信他們的旅程會帶來一場革命、撼動世界的秩序和運作方式、改變人類互動的模式和人世間的一切。但對他來說,在旅途中帶上一個女人,特別是年輕女人會是個問題,這和性方面的事無關,不過他們不希望人家認為他們去當地是為了把年輕女人從村裡帶走。」

後來彼得對馬利亞的態度因嫉妒和自尊心受損而變得更加複雜。「這些角色很有趣的地方在於他們之間衝突的本質,」奇維托艾吉佛表示。「一開始是偏向實際的做法,不要讓他們經過的村子敵視他們,但後來轉變為更深植於彼得內心的觀念,也就是女人在群體中的地位。馬利亞和耶穌在情感、智能和精神層面的親密程度讓彼得很難接受。」

「耶穌看見了馬利亞的特別之處,」魯妮瑪拉表示。「他跟她產生了跟其他人所沒有的連結,讓彼得深感威脅。彼得跟馬利亞處理事情的方式截然不同。他比較實務和有組織,她則比較有同理心和依賴直覺。他原本是第一號門徒,再說她是女人,這為他帶來很大的挑戰。他們用不同角度看事情。馬利亞總是第一個擔心耶穌會受到什麼影響和有什麼感受的人。她總是第一個去找他、確認他沒事,其他門徒則是有點怕他。她用正常人的方式跟他說話,那是他深受吸引的原因之一。」

這樣的衝突讓耶穌派彼得和馬利亞一起到沙漠中。這是兩人好好解開心結的機會。「他們開始打交道,」奇維托艾吉佛說。「彼得開始把她當作一個人看待。那是接納一個人的基礎,也是那段旅程的基礎。他理解到有個女人在群體中並不會危及耶穌的信息,而且認知到暴力革命才能帶來改變的信念是錯的。她可以更深刻的讓一切產生改變。」這段沙漠旅程不僅僅對彼得有益。「彼得和馬利亞從彼此身上都學到了東西,」魯妮瑪拉說。「他們在彼此身上都有課題要學。彼得從馬利亞身上學到悲天憫人,但彼得挑戰她,讓她反過來挑戰他,並且變得堅強和能夠堅持到底。她必須反抗他,但透過反抗和做自己覺得對的事,他才能從她身上學到悲天憫人。」

然而,他們對於信仰還是有很不一樣的詮釋。「馬利亞不用字面意義去解讀信息,」魯妮瑪拉說。「門徒期待字面上的王國降臨,把所有的信念都放在耶穌身上,認為靠他便能改變世界,『他會幫我們實現。』馬利亞不會光看字面意義。她瞭解神的國存在於所有人心中,我們都必須改變,才能讓世界改變。我們都要變得良善,世界才會變得良善。很多人只等著一個可以追隨的人出現,我覺得那樣一直都很危險:以一個人的名義做事,總是有可能走入黑暗。我認為馬利亞是為了做好事而去做,不是為一個人,是為所有人。」

猶大的角色由塔哈拉辛飾演。製片群盡量避免陳腐的諷刺表現,改以人性和同情的角度去詮釋。這個重心是主要吸引塔哈拉辛的原因。「我從來沒看過這樣的猶大,」他說。「猶大一直以來都是耶穌的背叛者,但在這部電影中,他是個人。任何人都可能做出跟他一樣的事情,因為到頭來他只不過是一個深愛家庭的人,他對耶穌無比崇敬,迫不及待想看到改變。這不禁讓我想起以色列作家艾默思奧茲的作品,他把猶大描寫得跟這部電影幾乎一模一樣。劇本以馬利亞的敘事角度出發,令我十分驚訝。這是個不一樣的馬利亞;不是妓女馬利亞,而是門徒馬利亞。」

集結了卡司之後,劇組移動到西西里島,電影大部分在此取景。在開始拍攝前,葛斯戴維斯讓演員進行了密集的排演。伊恩肯寧說:「葛斯戴維斯的技巧和程序來自於他身為藝術家的背景,十分獨特和與眾不同,讓演員得以探索不同的排演方式。葛斯戴維斯不會不斷重新來過,而是以非比尋常的情感角度來處理;演員被帶離舒適圈,這產生了很有趣的效果。」

「葛斯戴維斯運用了很多背景研究,」莉茲華茲繼續說。「他給了演員很多資料,也跟他們針對角色進行大量討論。由於電影涉及的範圍很廣,對演員來說可能負擔很大。葛斯戴維斯和兩位主角以及整個卡司緊密合作,以自然的手法去處理每個細節,因此角色的動機和我們為什麼要述說這個故事變得很重要。」對葛斯戴維斯而言,排演是電影製作的高潮之一。「排演搞不好是我最喜歡做的事,」他說。「首先,演員要習慣那個時期的生活方式。所以我們讓他們使用戲服和道具,並要求他們利用可以取得的食材準備那個時期的餐點,然後大家一起吃。花一點時間待在真正的場景裡、屋子裡,瞭解當時人們怎麼睡覺,我會讓演員把那個世界當成是自己的,盡量去探索和重現真實。這麼做對演員大有益處。」葛斯戴維斯也帶著卡司去登山健行,讓他們適應景色並習慣衣鞋。「穿著這樣的戲服晚上要怎麼睡覺?當時的人可能只有這樣的衣服可以穿。演員實際面對了需要解決的幾個問題,這讓他們把心胸打開。」

「我從來不針對哪一幕排演,」葛斯戴維斯繼續說。「我琢磨角色之間的關係。我讓演員做繪畫練習,把親近的角色放在一起,要他們在一大張紙上描繪彼此,然後據此畫出作品。畫畫的過程幫助他們建立更深厚的關係,而作品也的確反映出那些關係。演員很喜歡這個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