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眼電影 ﹥靈異孤兒院 The Orphan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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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異孤兒院》導演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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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第一部電影就是恐怖片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A:我願意執導《靈異孤兒院》是因為它的劇本提供了多樣的可能性。我所參與的影片必須要夠吸引我,以及必須超越它原有的類型。恐怖片是個很好的教材,你可以用你想要的方式來表現時空,或是運用攝影機運動來達到某種立即的效果,這會讓你有種安全感。但是真正讓影片有生命的是那些超越這類型的東西:潛藏在劇情底下的東西、表演的真實、你敘述的牽連程度…

Q:第一部片應該視做一種“藝術上的宣示”嗎?
A:我相信當每一個電影工作者在製作影片的時候,都是一種宣示。作為一個電影工作者,其實我並不是非常清楚該往那個方向走。我認為計畫些什麼東西好像有點太理性了,我覺得拍電影應該是帶著衝動,並且是非常感性的。

Q:你是怎麼和編劇賽吉歐桑奇斯(Sergio G. Sanchez)一起修改劇本的?
A:這是過程中最複雜的地方。因為《靈異孤兒院》的初稿是將近快十年前寫的,所以當我參與後,必須要親自修改劇本。我們從先前的草稿開始來重新修改。我那時第一個疑問是:為什麼蘿拉要回到她以前長大的地方?這是個很關鍵的問題。《靈異孤兒院》到後來變成描寫無法面對現在,而緊抓住過去的人的故事。在她們一段關於過去的回歸旅程中,透過想像力找到了人生的出口。
此外,另一個很大的挑戰是需要維持著某種模糊的感覺。你也可以把《靈異孤兒院》看的比較寫實一點,當做是描寫一個女人腦袋有問題,而不是一部鬼片。維持這種曖昧性變成了我們的一種侷限,但也讓這個工作變的很刺激有趣。

Q:你之前的短片有很強烈的美式風格,然而《靈異孤兒院》卻很明顯的是歐洲式的,這是故意的嗎?
A:不論在我之前的短片或是《靈異孤兒院》,影片裡其實都有一種“好萊塢式的現實”與真實世界現實的衝撞,我認為這兩者的衝突很有趣。對我來說,重要的是你如何融合這兩者。蘿拉的丈夫卡洛斯,認為所有的一切都是蘿拉腦海中的幻想。我不知道《靈異孤兒院》有沒有所謂的歐洲風格,但我盡力讓電影看起來與現今常見的恐怖片有所不同。這電影像我小時候看的電影,事實上,《靈異孤兒院》算是我自己對我童年的一種回溯吧。

Q:你可以談談《靈異孤兒院》對其他影片的一些參考嗎?
A:我們在拍攝期間是有討論到其他的影片,我也提醒我的攝影師特別注意某些影片的顏色,以及鏡頭的運用等。然而受到影響最多的還是波蘭斯基(Roman Polanski)的《怪房客》(The Tenant)以及史帝芬史匹柏(Steven Spielberg)的《第三類接觸》(Close Encounters of the Third Kind),不論是形式或敘述語法上。蘿拉的經歷其實就像《第三類接觸》裡男主角李察德瑞佛斯(Richard Dreyfuss)的角色一樣。我也特別喜歡波蘭斯基表現那些日常生活裡的荒謬,以及他對於空間、視覺的運用。

Q:《靈異孤兒院》對其它影片的參考,都有和製片葛雷摩戴托羅討論過嗎?還有你怎麼將那些元素轉化成屬於你自己的東西?
A:其實並沒有很仔細。我和葛雷摩戴托羅都有意識到這些東西,但並沒有把它看的太重。我們只專注在故事,專注在蘿拉怎樣不斷失去所有的一切,直到僅剩她腦中的幻想,這與《羊男的迷宮》(Pan’s Labyrinth)是有共同之處的。葛雷摩戴托羅和我算是有同樣的默契。

Q:你會覺得自己很難完全拋開童年嗎?
A:成人與童年衝突的主題在我的短片已經出現過了。楚浮說,童年是讓每人都能有獨到見解談論的東西,尤其是對像我們這種被認為沒什麼東西好說的年輕導演。

Q:身為一個導演,你最認同《靈異孤兒院》裡的哪個部分?孩子或母親?
A:兩者都有,母親蘿拉所經歷的一切最後讓她回歸成小孩。雖然一開始是西蒙跟他看不見的朋友在玩,但最後卻是蘿拉真的去接觸到他們,我們甚至還看到她穿上了小時候的衣服。我幫西蒙加了一些屬於我童年的東西,而貝琳洛達(Belen Rueda)則幫我加深了蘿拉那個角色的深度。不像我,她經歷過當母親的階段,所以知道怎樣讓那母親的悲劇性更加具體。

Q:你是怎麼構想姬拉汀卓別林(Geraldine Chaplin)那場靈媒的戲?
A:想要在不違反我們所刻意維持的曖昧感覺地拍那場戲是一大挑戰。那是影片的重心,必須在不依賴任何特效的情況下,呈現得夠驚人震撼。到最後那變成了一個呈現的問題,以及配音方面的技術處理。

Q:西蒙是個領養的小孩。這對失去、罪惡感以及母親這些《靈異孤兒院》的主題有加強的效果嗎?
A:當然如果西蒙是領養來的,身為一個母親的職責以及責任就會更加被突顯。這也讓我們得以一窺蘿拉和卡洛斯這對夫妻的生活,以及她們保護脆弱的兒子的渴望。而蘿拉與童話故事彼得潘(Peter Pan)中的溫蒂之間也有個明顯的類比。溫蒂幻想身為那些失落男孩的母親,並且能一直在床邊說故事給他們聽。

Q:畸形、殘障和疾病充斥著《靈異孤兒院》整部影片,你可以說明一下為什麼嗎?
A:恐怖電影總是充斥違反以及罪惡,它們總想帶我們到害怕去的地方,讓我們看我們自己討厭的東西。畸形、殘障和疾病威脅到我們穩定的生活,你必須打破這種穩定,將它反轉過來,這才是真正的恐懼。真實的世界和蘿拉所想像的世界,到底哪一個比較糟?另一方面,疾病使人想起死亡。這是蘿拉必須學著去適應的。

Q:你為什麼會決定用火葬場?《靈異孤兒院》裡有什麼政治上的立場嗎?
A:我完全沒有想那麼多,電影裡看到的也不是什麼火葬場,只是一個儲藏木材的房間而已,鍋爐或汽鍋什麼的,也不會去用木頭當門。

Q:美國的恐怖片總是充滿很多的血塊、殘忍的折磨以及一大堆特效;而在全球大獲成功的西班牙和亞洲恐怖片卻反其道而行,你對這有什麼看法?
A:在好萊塢,製作規模已經變得和明星一樣重要了。製作人濫用特效、聲音和音樂來催眠觀眾,這是他們用來掩飾劇本瑕疵的策略。這不是觀眾的錯!最近的影片像《靈異第六感》(The Sixth Sense)、《神鬼第六感》(The Others)和《厄夜叢林》(The Blair Witch Project),即便沒有憑藉過多的特效也還是展現了在商業上的潛力。另外,電視在呈現暴力上也越來越不節制,車禍現場、整形手術過程每天都在轉播…。電影無可避免的也只好跟著這趨勢。

Q:你認為你是西班牙的“新浪潮”導演之一嗎?
A:在西班牙,我們漸漸地有了與國際電影抗衡的實力,我指的不是技術方面。我是唸電影出身的,在西班牙,這對很多年紀比我長的電影工作者來說都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因為在他們那時所有的電影學校都不見了。《靈異孤兒院》不僅是我自己的第一部劇情片,也是編劇、攝影師、剪接師、作曲家…等人的第一次。我不知道我們算不算所謂的“新浪潮“,但我知道若沒有我們之前的那些人,我們不可能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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