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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玉勳導演的《茱麗葉》(一)


2008年《海角七號》大賣,李崗導演想起了上個世紀拍過兩部電影、這個世紀還沒拍過電影的我。他平常喜歡提攜年輕新人,沒想到對資源回收也相當熱衷,希望把我從廢棄物掩埋場裡挖出來拍電影。

撞到《茱麗葉

我很怕盧。盧不是人,是一種行為,就是用溫和柔軟且附黏性的語言加上海枯石爛等著你的精神力,把你本來不願意或半推半就的態度弄成你願意而且半套的變全套,但是盧後面加兩個「小」那就不是這個意思了。校花通常不是把到的,而是盧到的,我不是校花,但我是被盧到的。盧我的人是李崗導演。

2008年《海角七號》大賣,李崗導演想起了上個世紀拍過兩部電影、這個世紀還沒拍過電影的我。他平常喜歡提攜年輕新人,沒想到對資源回收也相當熱衷,希望把我從廢棄物掩埋場裡挖出來拍電影。我是個唯利是圖的人,對拍電影、寫劇本這種無利可圖又容易遭受影評人和觀眾唾罵的工作一向缺乏熱情,沒想到幾通電話之後,我居然被他說服了。我認為被說服的原因應該有兩個:第一是時機掌握得當《海角七號》讓所有拍過、或想拍電影的人都開始幻想自己也可能賣座。

第二個原因是被癩蝦蟆把走的校花,通常內心並不那麼討厭癩蝦蟆。也可能因為太正了沒人把而寂寞難耐,寂寞能讓驕傲的人開始懂得欣賞別人的小小優點,所以當癩蝦蟆出現時便可以坦然把他當成白馬王子看待了。

我並不特別想拍電影,但看著陸陸續續有人拍出好電影時,就開始寂寞了。十年來,我確實有勉勵自己想些題材來寫成劇本,但大部分因熱情不夠或眼高手低都很快地無疾而終。一直到2008年春天,我下定決心開始想劇本,我一輩子喜歡搖滾樂,不如來拍個樂團的故事吧!那就寫一個重金屬樂團的吉他手,因某種不如意而離開樂團、離開了城市,跑到了一個漁村逃避現實,在那裡結識了一些當地小人物,漁夫、菜販、歐巴桑等等,結果和這些人組成了一個樂團…

我只想到這裡還沒開始寫時,《海角七號》就上片了,感覺像一個鐵桶罩在我頭上,然後一根棍子用力敲下去,噹!我還在想劇本時,人家早就拍好啦!當我看到魏導要拍《賽德克‧巴萊》時,也想起了十幾年前拍完《熱帶魚》之後,我曾經想拍一部台灣漢人和原住民一起抗日的荒謬武俠片。十年前我寫過一本劇本叫做「有一天」,因為眼高手低,寫完連看都不想再看。十年後侯季然導演的第一部長片剛好也叫做「有一天」,但內容完全不相干。前一陣子還想寫個「XXX大爆炸」的青春熱血校園愛情故事,也沒告訴任何人,結果人家鄭有傑導演已經拍完了「他們在畢業的前一天爆炸」。

這些事告訴我,我想到的別人也想得到,而且人家也都能拍得很好。如果我還想創作拍電影那就趕快做,要不然就要像累積點數那樣累積了許多遺憾還換不到多拉A夢公仔。總不能到死前才驚醒,對著牛頭馬面喊著:「等一下!我還有題材沒拍!」,就算牛頭馬面再有愛心也只會直爽地告訴我:「你這種人我們看多了啦!哈哈!」。這種不甘心可就不是靠賺錢能補償的了。

李崗導演就是在我產生這樣心理變化的時機來盧我,當然一盧就中了。我們嘗試了幾個題材,後來都半途而廢。在這其間,有愛心、耐心和佛心的李崗先生幾乎每兩天給我一通電話,我這人雖然唯利是圖,但平常也愛亂講義氣,人家這麼誠心,我沒弄出個東西實在不夠意思,最後我只好端出七八年前想寫的「必殺技」。七八年前曾想拍個武俠片叫做「必殺技」,經過了七八年,劇本只寫了八頁。這次我想好好把他寫完,問問自己現在最想拍的類型,應該就是集合暴力與搞笑的武俠片了。

於是我開始認真地寫了,有愛心、耐心和佛心的李崗先生還是每隔兩天就給我一通電話,這樣持續了半年,我寫了三分之一就卡住了。卡了許久,有愛心、耐心和佛心的李崗先生終於忍不住了,施展出了他的必殺技-狠心,跟我說李安導演下個禮拜回台灣,他想給他看劇本。然後接下來的一個禮拜,我看不到太陽、也看不到月亮,以平均一天十頁的速度,終於把「必殺技」給寫完了。經過這一場浩劫,我頭髮又掉了許多也白了許多,但還是很高興自己這麼老、荒廢這麼久了還能寫出一個長篇劇本。放鬆了幾天,沒想到愛心耐心佛心狠心兼具的李崗先生又出招了!他突然打電話給我,說想請我幫個忙,然後《茱麗葉》就像一輛公共汽車,以120公里的時速迎面撞上了...

(本新聞由雷公電影公司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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