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眼電影 ﹥她媽媽的公主 My Little Princess

延伸閱讀

導演訪談

我一直想寫這個主題,對我而言,處理童年往事相當痛苦。

●您的電影是怎麼來的?
我一直想寫這個主題,對我而言,處理童年往事相當痛苦。過程十分漫長,並不輕鬆。我在十年前寫下這部電影。當時,我沒有足夠資金拍攝。計畫就這樣擱了幾年。我繼續專注攝影,並拍了一部中等長度的電影。也寫了其他腳本。

●您曾演過非常搶眼的角色,之後是什麼原因讓您想轉往幕後發展?
我總想退居幕後。做製作舒服多了。雖然我喜歡演戲,但我一直渴望執導筒。我沉浸在一種文化印象。自幼起,我就會去看電影、逛博物館、跑展覽。對我而言,注視、觀察並詮釋這些印象,讓我和世界緊緊相繫。

●執導這部自傳電影對您有何幫助?
這部電影只描繪了故事的初始,我計畫繼續拍下去。它展現出薇莉塔、巴黎人的生活、夜店、初戀。撰寫極私密、親暱之類的事,並不會得到更多自由,可能和想像相反。

●關於您的個人背景,您為自己設了什麼限制,如果有的話?
我母親在我四歲時就開始拍我,但首先,我不想用好幾個女孩來演這個階段。我不能讓我的第一部電影演三到四小時。我不得不將事件緊緊繫在一起,所以我無法從中表現出階段性,不能在嬰兒學步之後,就跳到小孩拍裸照。此外,在我的電影,我將我們所談論的藏起來,也就是裸體,那位褪了衣、戴上配件的小女孩,我以前當了好久那樣的女孩。然而輪到我掌鏡時,我無法叫一個蹬著細跟高跟鞋、穿吊帶襪的小女孩將雙腿張開,那樣會太暴力。我們能從片中了解所有無需親睹的境況。這已是我的極限了。我要離自己的傷口遠遠的。

●您的影片側重在極具視覺創意的場面調度。
首先,我的電影側重在能感動我的概念,基本上,和視覺創意無關。只是碰巧我喜歡混合類型,喜歡場面壯麗。這部片的困難在於如何拍攝攝影。

●您是否故意避免在角色身上置入道德觀點?
的確如此。雖然這個故事有些許道德訴求。我覺得薇莉塔需要這樣的道德。這對她的生存至關重要。

●身為演員的經驗如何幫助您拍攝第一部劇情電影?
這次我們和一位非常年輕的女演員安娜瑪麗亞‧沃特魯梅(Anamaria Vartolomei)合作,她才十歲半。對我來說,好好向她解釋所有情況非常重要。我們帶她和其他演員進行了多次的排練。我給她看《地鐵裡的莎姬》(Zazie Dans Le Metro),讓她勇於多方嘗試…我們圍繞在仇恨、母女關係和衝突的情緒中做了很多即興表演。我的演員經驗真的有助於和演員共事。

●您是怎麼發掘到安娜瑪麗亞?
我們用四個月的時間,從參加試鏡的500位小女孩中挑出她。安娜瑪麗亞是在羅馬尼亞的網站看到試鏡廣告過來的。我們做了很多試演,她很快便明白我想要的工作方式。每次我給她一個方向她便能發展出來,直覺知道該做什麼,和其他人選迥異。

●您的電影勢必重新開啟藝術和兒童色情作品的辯論,會嗎?
這主題在80年代已是非常禁忌。對一些藝術家來說,這算是跨領域了。我們絕不能忘記在密特朗(Fran?ois Mitterand)執政初年時發生的改革。這樣的事是更左派的,這是肯定的。此外也有龐克文化的影響。

我的電影的確會引發藝術限度的辯論,但它不能重開「兒童裸露的限度在哪?」的辯論。這樣的爭論其實源於一個事實,就是這些極其複雜的照片,展示的是裸體的小女孩。若非如此,便不會有爭論。

●能否跟我們聊聊外婆這角色,她反映了您的身世?
外婆總是在她的聖像面前禱告。她將自己隔離起來,用崇拜之類的事與世隔絕。在爭論出現之前,外婆和其聖像、安娜和其照片,對我來說,她們兩人都很投入其中。這樣的投入連結了片中三個世代的女人。外婆來自羅馬尼亞。在身世上,她是影片的精神支柱。當她死了,一切分崩離析。她像童話故事中的老婦人那般保護著薇莉塔。

●您的電影還有奇幻的層面…
這部片的敘述手法,就像是跟孩子說故事。我的主線是童話,為了勝利,角色必須經歷恐怖的挑戰。我們發現童話的兩個層面:奇幻和恐怖。

●您有以您對伊莎貝雨蓓的印象寫安娜這個角色嗎?
我想和她合作已經很久了。對我來說,唯一能詮釋散發情色文學氣息角色的女演員,便是伊莎貝雨蓓。伊莎貝是典範,她能將自己轉換成多種女人,完美對應到安娜這樣一個活在影像中的女人。在這基礎上,我打從心底崇拜伊莎貝。我深深被她的演出打動,她願意和我工作,真的是份驚喜的大禮。

●伊莎貝雨蓓令人憶起好萊塢黃金時代的女演員,您是如何勾勒出她的別緻輪廓?
從沒為電影做過造型設計的凱瑟琳‧芭芭(Catherine Baba享譽巴黎的時裝造型師),這次為電影獻出了第一次。我很喜歡美國電影和好萊塢黃金時代。我想讓伊莎貝變成其中一號人物。片中有一場詭異公寓內的戲,畫面穿透了兩位女主角相似的金髮。我們看不出誰是大人,誰是小孩。角色被顛倒了。

我們也看到了一些貝蒂‧戴維絲(Bette Davis)的影子,因為我想讓安娜看起來像壞女人,就像那些我們喜愛的美國電影角色。凱瑟琳‧芭芭對30年代、40年代、50年代和80年代的時尚極專業。我寧願邀請像她那樣專業的頂尖時尚人,對電影而言,這樣更實際。特寫伊莎貝眼睛時,我想要具掠奪性、病態感的仿鳥羽和面紗。至於薇莉塔,她是50年代的形象,有點像蘿莉塔。

●和博謙柏格勒(Bertrand Burgalat)合作電影配樂的過程如何呢?
我們是朋友,我非常喜歡他的音樂。我想和他一起工作很久了。有次他來探班,從那時起便開始向我提出配樂建議。然後他會帶著他的電腦和鍵盤前往剪接室。我真的很想用他的音樂。我們一起在剪接室嘗試各種音樂調性。說起來好比固定匯率。博謙介紹我認識了「魔音琴」(Mellotron),這種樂器在70年代被廣泛使用,聽起來有點像「咆嘯的20年代」(Roaring Twenties)。我也希望重現童話氛圍,並在接近電影尾聲時應用更令人不安的聲音。英式搖滾則在劇情來到倫敦時出現。音樂也在片中幾個角色身上發生:並不只是聲音的層次或開幕曲、閉幕曲;而是隨電影脈絡進行的真正音樂創作。博謙用音樂創造了一個幾乎和電影平行的戲劇,有時將電影帶到一個新的視野。這樣的音樂敘述為電影開拓更多的空間。

●您如何構思影片場景?
我想要一個可能會令人迷亂的場景,四周都是鏡子,讓安娜隨時能看到自己。對我來說這很重要,那是個乍現的場景,一個亂七八糟、塞滿雜物的垃圾屋,但燈都點亮的話,看起來又不一樣。那也是個常見到死亡的地方。這間公寓是安娜的聖殿,也是她自己的墳墓,就像吸血鬼電影那般。我對這個和B級片有所連結的點很感興趣,當然我想到了馬力奧‧巴瓦(Mario Bava義大利恐怖電影始祖),還有布萊恩‧狄‧帕瑪(Brian De Palma)的電影《替身》(Body Double),然而是源自潛意識的。另外也想到吸血鬼默片,因為我的角色靈感來自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