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眼電影 ﹥星碎片刻 Love, Marily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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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的話

到頭來,《星碎片刻》是一封夢露寫給自己的情書,這部電影要我們將她視為完整的人,而不是世人想像的投射。

事實上,我從來不是瑪麗蓮夢露的粉絲,我對她的認識大多來自她的攝影肖像和女神形象,而不是什麼真正的女演員或真實的女性。她似乎跟我的人生無關,為什麼呢?因為她代表性感的象徵,在1950年代的好萊塢體系中,憑著無與倫比的美貌和鏡頭魅力成名。至於我,我是導演和兩個孩子的母親,永遠要努力在我所愛的工作和家庭中取得平衡。

「工作(完成我為自己設定的任務)
在舞台上–
我不會因此受罰,也不會因此受寵」  -瑪麗蓮夢露


2010年,我前作《棋王之王:鮑比費雪的一生》的製片史坦利布克泰告訴我,他正在編輯一本關於瑪麗蓮夢露的書,收錄了從未曝光的信件、日記、詩詞和筆記。對任何人來說,尤其是紀錄片導演,哪位名人的「從未曝光」觀念絕對是難以抗拒。我開始花心思閱讀那些冗長的紀錄,從收據、待辦事項到商用書信、即興詩詞都有,我變得興味盎然。然後隨著深入探索她寫給愛人和朋友的私人日記、信件,還有最重要的,她對自己的鼓勵和抒發,於是我著迷了。

在這些書寫中,存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夢露,她是個真女人,如同她對自己的瞭解。身為20世紀最具影響力的文化象徵之一,這些資料潛藏著她的祕密歷史,關於她人生中最私密、微妙、感人的內幕,而我得以從這些寶庫重新建構我對這位女性的瞭解,著實令人倍感震撼、榮幸和興奮。

此外,對我來說,這場瞭解的旅程也成為自我發現的過程。閱讀她的書寫,我愈來愈意識到自己對這位女性的判斷,要避免有色眼光、性別偏見和片面想法,而我還有一項新發現:夢露的人生能引起共鳴,跟我們其他人沒有兩樣。

「因為我的工作會帶來壓力
有趣的是我總是有更壞打算
他無法容忍
他跟我是不同掛的」


我發現她具有多樣的面貌,包括掙扎於工作和家庭平衡中的妻子;賣弄性感發展事業卻不以為意的女演員;努力想要被認真看待並孜孜不倦磨鍊演技的表演者;操縱片廠系統以達目的的聰明生意人。我逐漸欣賞這位女性的可敬特質,像是勤勉、忠實的愛人、精明的實業家、忠誠又大方的朋友,當然還有負面的性格,像是愛慕虛榮、狐狸精、權勢男人的棋子、善變的同伴。

「人生從現在開始…」

幾乎各種媒體,無論是電影、電視、攝影、繪畫、傳記、小說,都時常提及瑪麗蓮夢露,因此我的課題就是如何帶領觀眾踏上這場我經歷過的發現之旅。正當我能夠體會夢露神話背後的真實血肉之軀,我感覺當今好萊塢的女演員們對於這個題材會有更強烈的共鳴,而且她們各自的不同詮釋會帶來富有價值的表現,能讓我栩栩如生地呈現夢露本身的多元面貌。

「必須遵守以下紀律:
Z,自己的課一定每節必到
X,盡可能常去觀察斯特拉斯伯格的其他私人課程
G,絕不缺席演員工作室講習
U,開始參加克雷蒙講座
還有李斯特拉斯伯格的指導講座」


我與烏瑪舒曼一起讀稿時,她告訴我:「每位女演員都有類似這種的清單!」無論是認識夢露並曾與她共事的艾倫鮑絲汀;曾扮成夢露形象的琳賽蘿涵;或是從未認真思索夢露這個人的葛倫克羅絲或薇拉戴維絲等,我從這些女星身上見證到當代女性和過去女性之間深刻的自我認同,每位女演員都能回應夢露的不同元素,所以我想要在她們的旁白陳述中帶出那些面向,我想要鮮活再現這些關於夢露的新素材,而不是重新挖掘那些令人作嘔的舊醜聞,那些可能永遠無法尋獲真相的感情事件。

我也想要突顯影響我的某些文本,包括我對夢露的瞭解,以及世人對於夢露的廣泛文化概念,像是來自認識她的人,如楚門卡波提、娜塔莎里特斯、伊力卡山和李斯特拉斯,或是與她素不相識但有助於塑造出其公眾想像的人,如諾門梅勒和葛羅莉亞史坦能。

「她感情流露,心直口快…」  -楚門卡波提

「我們要她飛黃騰達,但世人的要求非她能力所及…」  -諾門羅斯坦


到頭來,《星碎片刻》是一封夢露寫給自己的情書,這部電影要我們將她視為完整的人,而不是世人想像的投射。當然,身為作者的我,正如諾門梅勒把她看成「性的甜美天使」,或是葛羅莉亞史坦能把她想成「不具威脅的不完全之人」,我不禁納悶,難道我只想探索她在專業、愛情和工作方面的掙扎?對,那無可厚非,但更重要的,我想要替夢露完成她一輩子的心願,那就是確立她是一個多面向的完整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