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眼電影 ﹥控制(2014) Gone 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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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象與內在: 《控制》的結構

《控制》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實體場景,點出了美國經濟衰退的現況,也反應了各個角色的內心世界,兩這互相呼應。

電影呈現出來的感覺就像「黑色美國」,以黑暗、催眠的角度切入,點出美國夢已經走調的事實。大衛芬奇借用長期合作夥伴的特長,建構片中陌生又熟悉的世界。他的團隊包括了攝影指導杰夫克隆威斯、美術指導唐納葛漢柏特、服裝設計翠西薩默維爾、剪接柯克巴克斯特。

克隆威斯已多次和大衛芬奇一同探索世界的陰暗面。兩人在《鬥陣俱樂部》、《社群網戰》、《龍紋身的女孩》打造出低調壓抑但獨特、濃烈的視覺風格。兩人極度注重《控制》裡的細節,首次在美國中西部的郊外施展他們的美學魔法。片中呈現出的地方主義和美國街頭攝影大師史丹菲爾德的作品相呼應。史丹菲爾德從現代的人造地景中,挖掘出人性的美麗和有著嘲諷意味的幽默感。

題材本身有助於讓製片團隊專注在拍攝手法上。克隆威斯解釋說:「我讀完吉莉安的劇本後就進到大衛的大腦裡,開始把每個角色活過一遍,想像他們跟對方玩的心理遊戲,他們經歷的情感漩渦,最後的問題就是–我要怎麼在視覺上補強這場深沉黑暗的旅程? 我們有義務盡力讓觀眾在視覺上完全沉浸在吉莉安的世界裡。」

至於克隆威斯是怎麼運用攝影機和燈光,在電影裡創造出層層堆疊、不斷增生的假面具呢? 他的回答如下:「你得想辦法把一個傳統、平凡的小鎮和幾棟索然無味的房子動點小手腳,讓它們充滿神秘感。」

電影的拍攝地點位在開普吉拉多。這個在聖路易斯一百多哩外的河邊小鎮,在片中化身為尼克的家鄉–遭逢經濟衰退的迦太基。美術指導唐納葛漢柏特表示,這次的拍攝地點得天獨厚。「從60、70、80年代的各種產業和建築,到隨處可見的商場和河景,開普吉拉在各方面都無可挑剔。當地人也很友善,幫了我們很多忙,讓我們更加體會到他們的慷慨熱忱。」

克隆威斯在打造迦太基的過程中,也為開普吉拉多的地貌深深吸引:「迦太基就像美國到處都可以看到的那種,曾經風光一時的小鎮。高速公路經過那裡,附近開了幾間大型商場,但忽然之間,當地的工作機會都消失了。我覺得迦太基有點像那種塵封已久的老舊婚紗。昔日的風采依舊,但已經好幾年沒被拿出來穿了。」

劇組必須找到寫實的空間來展現故事背景。唐納葛漢柏特解釋道:「跟大衛合作的重點就是要保持簡約,但又要找到一些有點獵奇的東西。基本概念就是讓它『保持簡單』但又要『保持複雜』。我們也很常質問自己,大衛常問『你覺得劇中人物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嗎?』我們總是從劇中人物出發,用這種方式去探索各種可能。」
克隆威斯補充道:「我覺得大衛跟唐納還有我都覺得我們越不刻意留下痕跡,大家越能融入劇中氣氛。」

也許整片最重要的場景就是鄧恩家了–一棟位在有錢區的麥克豪宅(指大而無品味的豪宅),雖然外面看起來又新又亮,裡面卻到處都是陰影。克隆威斯解釋:「鄧恩家的重點就是要把一個看起來平凡無其的家變成一棟孤立的堡壘,屋裡的百葉窗都拉下來。小細節就能透露出大秘密。」

柏特和他的團隊費了一番苦心才找到理想的房屋。他說:「那棟屋子不算太華麗,但是夠大,足以讓兩位主角同時感受到親密感和疏離感–那種『別踏進我的地盤,我也不會侵犯你的地盤』,心照不宣的感覺。我們希望它感覺很空但又有層次,這樣可以帶出麥克豪宅的味道,但又不會過份俗氣。我們希望它能有一些古典的元素,所以我們在他們迦太基的家加了一點木頭,和他們在紐約的家呼應,但是又有點不太一樣。感覺這間房子好像很想假裝老房子,可是裡面的硬體、燈具和塑膠窗都露餡了。」

製作團隊運氣很好,在附近剛好找到戴西的湖濱豪邸。柏特說:「我們找到一棟法蘭克洛伊萊特學生設計的房子,無懈可擊。感覺在很偏遠的地方,但又看得出來是砸錢蓋出來的,可是又?人一種高級監獄的感覺。」

本片最陰暗的幾場戲發生在密蘇里一個廢棄的商場,如今只剩外面的招牌。那幾場戲是在洛杉磯拍的,外觀是一家已經停止營業的蒙哥馬利百貨公司分店,室內的部分則在一間超大的霍桑市百貨拍攝。 柏特說:「我們用未上漆的裸牆和賣場裡會看到的那種快爛掉的花盆佈置現場。我們針對廢棄商場進行大量研究,因為美國到處都是這種地方。它給人一種不祥的預感,感覺迦太基平靜的表面之下,還有一個更黑暗的地下世界。」

對克隆威斯來說,打造這個地方過程充滿挑戰,也因此成了他最愛的片場。他說:「它的規模之大令人望之卻步,因為你一次可以透視三層樓,每個方向都可以看到300呎遠,我們想用手電筒的燈跟火把在那裡打光。那是整部片拍起來最有意思的一部份,我們希望那場戲給人一種地下墓穴的感覺。」

兩個人都覺得他們和大衛芬奇的合作關係更上一層樓了。克隆威斯說:「我認為這幾年來最大的改變就是,現在我們晚上睡得比較好了。我們變得更果斷、更有效率,拍起片來也比以前輕鬆一點。但唯一不變的事,每次我跟他拍完一整天的片,離開片場時我都覺得自己又學到新東西了。」

柏特對於他們的長期合作關係也有類似的看法。「我以為跟同一個人合作夠久時,拍片時就有捷徑可走了,但我們拍每一部片時,我都把它當成一個新的體驗,這次也是。我覺得大衛的作品最令我震撼的就是,裡面很多東西你第一次看時都好像只有被輕輕打到,但過一段時間後勁會變得很強。通常直接出現在你眼前的東西都不是最關鍵的,這就是他的獨門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