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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席瑪》觀後感:令人戰慄的現代女巫


席瑪(Thelma)的名字原意是個人的意志,她的女巫能力同時也象徵著非理性的未知,而電影最後和象徵權威、理性、秩序的父親走入相殘,似乎是無可避免的唯一結局。

一個6歲的女孩在冬天挪威的鄉村陪父親踏過結冰的冰湖,朝著森林行進。父親發現了森林裡的一頭鹿,舉起獵槍,但手中瞄準的卻不是那頭鹿,而是對準一旁渾然未察的女兒。

獵殺女兒的舉動出人意料,讓《魔女席瑪》第一幕就令觀眾新奇,隨後故事也善於利用插敘手法,讓劇情從頭至尾引人入勝,它的主軸架構在電影進行到一半時雖仍舊未明,它的敘說方向也從同志、情慾及罪惡感的萌發到家庭的動力、傳統權力的控制、女性的成長,逐漸替換著。觀眾無法參透電影要將我們帶往何方,但會持續被導演影像的魅力和在電影開頭的懸念所攫住。

魔女席瑪》是挪威導演尤沃金提爾在英語長片《記憶乍響》後回到母語創作的作品,與艾斯基佛格(Eskil Vogt)共同編劇,嘗試了過往沒有拍攝過的心理驚悚題材,描述一個察覺自已擁有超能力的現代女巫,逐漸能力甦醒的驚悚故事。


全片十分細膩地營造主角席瑪敏感的人格,並讓超能力與現實科學間有著恰好的鋪陳,讓觀眾深信導演編織的世界並投入其中。片頭的6歲女孩長大,離開鄉村進到城市就讀大學,當她接觸自由開放的氣息,她身心遭遇到衝突與兩難,同時她超能力也逐漸不受控制的覺醒。席瑪來自傳統保守的家庭,從小到大滴酒未沾,電影也提示了父母對席瑪近乎迫切的掌控,知道她大學的課表,每晚都有電話問候,如果席瑪未接電話,母親何等焦慮不安。但長大的席瑪面臨改變,心理和生理皆出現她無法理解的變化,導演運用不少主觀鏡頭表現席瑪時而徬徨焦慮、時而膽大自信的狀態,以及她常有的孤寂,並也多次以動物和自然景觀的鏡頭,如蛇和撞擊玻璃的鳥,帶出有什麼將被孕育而出的象徵,令不祥的未知情緒壟罩在觀眾和席瑪的身上。


席瑪開始隨著自己內心的渴望與大學女性同學安雅來往,挑戰各種原生家庭的禁忌,挑戰喝酒、挑戰抽菸,而她的身體也在認識安雅的過程中萌發對安雅的情慾,但多次伴隨癲癇的發作。她的道德批判也讓她生出罪惡感,踩下煞車決定求助於醫生和原生家庭的宗教力量。


在席瑪選擇求助後,劇情也急轉直下,她的超能力帶給周遭親朋好友可怕的毀滅,並在後續可以預料的劇情走向,拋出不少尤沃金提爾在鏡頭處理上的驚喜。席瑪(Thelma)的名字原意是個人的意志,因此也不難想像電影尾聲將如配樂旋律不斷的暗示,走入無可避免的相殘。不是父親代表的權威控制這一方存活,就是屬於個人意志的席瑪活下來,故此片尾也呼應了開頭的懸念,讓故事主軸串連所有片段,並於最後一刻明朗揭曉。

魔女席瑪》整體有著導演布萊恩狄帕瑪(Brian De Palma)經典《魔女嘉莉(1976)》影子和日本動畫《禁獵魔女》(Witch Hunter ROBIN)的氣息,但尤沃金提爾更著重敘述理性對非理性的宰制,描述醫療/宗教這些一切使人正常化的權威秩序,如何和席瑪無法解釋的未知狀態格格不入,猶如傅柯《瘋癲與文明》中探討文明中理性和非理性的辯證。而導演尤沃金提爾在電影影像呈現的概念上更為故事加分不少,如電影片段所說,將人們習慣認知的「最神聖與最墮落邪惡擺放在一起」,電影也多次打造了視覺和心理上的衝擊場面,如人體自燃和湖水擺放在一起的駭人場景,令觀眾存留難忘的印象,也讓這些影像有著回味再三和不少開放解讀的趣味。

尤沃金提爾的《魔女席瑪》呈現女巫、未知者所處的非理性領域,在銀幕上綻放出一種奇異魔力,給予觀眾解放的暢快感但又同時帶著一絲不安的戰慄。

作者:Ange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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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焦點-【v.648】 2018/0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