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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評】最難的是認清自己而不是拯救世界:《猛毒2:血蜘蛛》


與許多超級英雄不同,拯救地球免於被外星人侵佔的艾迪並沒有抱得美人歸,或者成為名人,陪在他身邊的還是「天降系情人/兄弟」,共生體「猛毒」。甚至你可以說猛毒是艾迪這個失去工作又失去愛情的魯蛇陰暗面的展現,做著艾迪平常不敢做或做不到的事情。

與許多超級英雄不同,至少與蜘蛛人不同,在打倒生命基金會老闆與共生體暴動、拯救地球免於被外星人侵佔的艾迪,並沒有抱得美人歸,或者成為名人,陪在他身邊的還是「天降系情人/兄弟」,共生體「猛毒」。這次他不只仍然沒有事業,同時女友安妮又要結婚,猛毒還變得躁動,而監獄深處,連續殺人犯克萊圖斯第二次向他發來邀請……

湯姆哈迪毫無疑問在《猛毒》被激發出了某種新的喜劇天份面向,在《猛毒》裡,他一人分飾兩角,既擔任正義滿滿的小記者艾迪,也擔任附在他身上的外星人「猛毒」,在一無所有和又驚又怕的情況下,他必須和猛毒合力擊倒猛毒的同鄉「暴動」,還有渴望用猛毒這樣的「共生體」改造人類的激進天才環保份子,也使得這系列有別於大多超級英雄電影,因為大部分的超級英雄電影裡,超級英雄適應完自己的超能力後就會開始克服自己缺點,然後打倒反派,拯救世界,但艾迪卻得接受一個比自己強勢,卻同時也非自己不可的外星生物與自己共存,而這個外星生物滿腦子暴力,只想吃巧克力或者是人腦,這樣的狀況貫穿全片。

猛毒2:血蜘蛛》劇照

你可以如何想像這種情況?就像蜘蛛人彼得帕克第一次爬牆,手黏在牆上很慌亂,或者第一次噴絲,被身體變化的這一切感到恐懼,對艾迪而言,這種不穩定的狀況是一種常態,猛毒可以感受到他的情緒,甚至感受到他的思想,反之艾迪卻沒辦法感受猛毒現在的心情或是想幹嘛,而只能看到牠直接從艾迪身上所做出的「行動」,比如打爛一台車,或者吃掉一個壞蛋的頭,甚至你可以說,猛毒是艾迪這個失去工作又失去愛情的魯蛇陰暗面的展現,做著艾迪平常不敢做或做不到的事情。

但另一方面猛毒又不只如此,牠同時又是一個激勵者,一個脾氣有點差,講話有點難聽,卻終究會幫著你的好朋友,牠要艾迪不要對人生輕言放棄,基於艾迪的身體與牠高度契合,牠需要艾迪好好活著,牠才能在地球穩定生存。具有怪力且能飛天遁地的牠與艾迪乍看天差地遠,但其實兩人卻同病相憐,都是自己星球的魯蛇,他們基於不同的原因需要彼此,卻又因為性格的差異無法總是完美同步,甚至有時候恨透了對方。

猛毒2:血蜘蛛》劇照

湯姆哈迪正必須一人掌握兩個角色這種既衝突又契合,若即若離的微妙關係,尤其在第一集猛毒藉由蜜雪兒威廉絲(Michelle Williams)飾演的安妮的身體,所變形的女體猛毒與艾迪的熱吻後,我們發現這兩個人的關係跟英語裡的「 partner」的曖昧性一致,這個詞既可以指「夥伴」,也可以指「伴侶」,尤其在美國語境裡,更常指稱「同性伴侶」。在《猛毒》外星人毀天滅地的肉搏打鬥外,令人玩味的醍醐味也正來自於這樣不說死卻有說的曖昧。

在續集裡,我們可以看到,兩人的關係因為艾迪對自身人生的懷疑,而產生了惡化,猛毒嘗試幫助艾迪,甚至也成功讓艾迪在採訪連續殺人犯克萊圖斯時,挖到靠艾迪自己挖不到的棄屍的下落,藉由牠精準的眼力還有可怕的記憶力,以及飛速如風的筆力,讓艾迪再次藉著一篇獨家新聞得到了一時的地位與金錢,甚至從黑色的機車與安全帽,換成紅色的機車與安全帽,然而艾迪卻沒辦法滿足猛毒的願望,讓他上街吃掉幾個壞人的腦,因為他們兩個人早已被FBI盯上,所以艾迪希望猛毒聽他的話,守規矩點,吃點腦子比較小的雞就好,他希望猛毒低調點,還他一個平靜生活。

「你住在我的身體,就要守我的規矩」

猛毒2:血蜘蛛》劇照

但猛毒卻也不滿艾迪這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在牠看來,沒有牠,艾迪什麼都不是,而這也導致了後續兩人的分離。

雖然這次因為正在拍攝《屍樂園》檔期關係,《猛毒》第一集導演魯賓弗來舍(Ruben Fleischer),甚至原本的兩位編劇傑夫皮克納(Jeff Pinkner)、史考特羅森堡(Scott Rosenberg)也都因故退出劇本,留下的凱莉馬賽爾(Kelly Marcel)卻獲得了與主演湯姆哈迪更緊密的、一起規劃續集故事的機會,這也讓本片雖然換人執導,但角色性格還有人物關係,還有電影的主旨沒有因而變形,在充滿觸手與黏液的紅黑相間的爽快戰鬥之外,本片仍然是個關於人如何自我認清的故事。在艾迪與安妮這一對已經玩完卻還是朋友的關係外,電影也引入克萊圖斯與他的女友尖嘯(Shriek)這對奪命鴛鴦來與之映照,兩對情人關係都被共生體所介入,結果卻有所不同,而艾迪與猛毒的關係,也與克萊圖斯與屠殺的關係成為了一種對比,正如本片首次接露艾迪與克萊圖斯同樣都有不美好的家庭生活,卻擁有迥然不同的人生時,本片的鏡像感又再一次增強,使得克萊圖斯不只是艾迪的一個棘手對手,也像是如猛毒那樣,另一個可能存在的艾迪,

猛毒2:血蜘蛛》劇照

伍迪哈里遜加入這個系列並不令人意外,因為首先他之前就與第一集導演魯賓弗來舍十幾年前指導的《屍樂園》系列中有所合作,並在十幾年後回鍋導演作品,在《猛毒》彩蛋裡他便有登場,當然那時的髮型不知為何與現在不同,他所飾演的克萊圖斯在本片如同湯姆哈迪飾演的艾迪一樣性格上都有所修正(想想艾迪這個角色在山姆雷米的《蜘蛛人3》裡是如何被刻劃成一個製造假新聞以贏得競爭且不知悔改的卑鄙記者,到了個人電影卻成了喜歡挖大公司醜聞的正義記者),為了讓大銀幕觀眾更能喜愛他們。殺人如麻的克萊圖斯被更加強調其成長過程原生家庭的虐待,還有在孤兒院遇見女友尖嘯所獲得的情感救贖,進一步的降低其反社會以及瘋狂的成份,而多了些向社會、向媒體控訴的性質,於是,比起瘋狂的殺人犯,笑容滿面的伍迪哈里遜看來更像是精神受創的可憐蟲,渴望獲得自由並救出另一半,當然同樣由他所飾演的屠殺則意外的不奸詐,而只是單純的想要幹掉老爸猛毒以獲得更強力量的叛逆兒子。當然他很明顯的不喜歡克萊圖斯的女友,因為尖嘯發出的聲音是所有共生體的剋星,這也讓克萊圖斯與女友的關係成了一樁悲劇,沒有屠殺,他無法逃獄,也無法拯救女友,但有了屠殺,他卻無法再與女友有長久關係,因為屠殺對於尖嘯有著強烈的敵意。

於是在克萊圖斯交代自己身世,並說出艾迪身世後,也讓第一集艾迪被安妮分手有了更重大的意義,原生家庭不美滿,渴望家庭的艾迪再一次在試圖擁有家庭的過程受到挫敗,而到了第二集,他必須調整自己的心態,祝福安妮與第一集曾救他一命的安妮未婚夫丹,並找到自己與猛毒的未來出路,而丹這個容易受到驚嚇的小男人這集也會有屬於他的英雄時刻。

猛毒2:血蜘蛛》劇照

蜜雪兒威廉絲(Michelle Williams)飾演的安妮在這系列一直有重要地位,作為一個曾經的、經歷有毒關係的女人,她對艾迪的感情向來複雜,她知道艾迪本性善良,有時卻只顧自己,卻又會時常把自己置入險境之中,甚至有自我毀滅的傾向,如同她告訴艾迪的「跟你在一起,像是在坐雲霄飛車」。

比起猛毒這個曾上她身的外星生物,她更擔心艾迪本身,電影設置安妮與猛毒的關係也相當微妙,在猛毒看來,三人是最棒的「家庭」,片中也有一個小細節,唯獨附身在安妮身上時,猛毒會變成獨一無二的女體猛毒,同時也只有安妮有辦法說服自尊高的猛毒回到艾迪身邊,片中也不斷暗示艾迪與猛毒算是另一對「伴侶」,但安妮卻從來沒有露出嫉妒的神情,相反她還因為艾迪不會孤單一人而感到有些欣慰,即便陪伴他的是外星來的吃大腦怪物。

比起上集,本片有了更多且更大規模的CG動作場面,為了要展示屠殺這個產生自猛毒的新共生體在不受不吃人限制下,可以有多強大,體格相較猛毒較瘦小的牠居然可以成長到讓猛毒看來像是個侏儒。續集導演安迪瑟克斯 (Andy Serkis)具有豐富的動態捕捉經驗,不只著名的魔戒角色咕嚕、巨大的金剛、《猩球崛起》的主人公,眾猴領導者凱撒,新星戰的反派史諾克都由他所扮演,而沒有扮演角色時,他也時常擔任幕後動作捕捉指導,因此這次的CG打鬥讓人看得相當過癮,屠殺所帶來的全新視覺效果,彷彿觸手又彷彿尖刃般,把玩著觀眾的觸覺神經,這沱紅色的變形蟲可以神出鬼沒,引起紅色旋風,還可以隨意爆開自己的身體將場地轉變成血腥叢林,甚至還如經典設定般能夠駭入網路,進入數位空間。其所到之處,皆帶來無窮的尖叫,尤其在教堂的那場戰鬥,彩繪玻璃的光照在透過八方觸手支撐於半空的牠真是酷斃了。安迪瑟克斯雖然拍的電影總是評價平平,但動作捕捉的部份總是不會讓人失望。

但這也讓人可惜於片長只有九十七分鐘,且全片猛毒與屠殺的交鋒只有末段一場,當然看前面艾迪與猛毒的互動還有吵架場面也十分有趣,畢竟誰不想要有個能幫自己做筆記還有做早餐的高效小幫手呢?

(以下內文透露劇情與電影彩蛋)

電影也埋下了伏筆,雖然我們綜觀全集都看不到克萊圖斯的女友尖嘯展現出任何有被共生體寄生的特徵,甚至她自己使用能力時身上的寄生體,但是,然這沒辦法解釋片中她那不斷變色,甚至變藍的義眼,以及最後被她打傷的警察眼睛為何變得跟她眼睛顏色一樣,還特地給個畫面特寫,難不成電影更改設定,將另一支共生體尖嚎(Scream)藏在她身上只是一直保持沈睡?

而本集彩蛋更跌破人眼鏡,在一陣奇怪的世界震動後,這對逃亡海外的雙人組看見電視上荷蘭弟版本的蜘蛛人被公布身分時,在這版本從未見過蜘蛛人的猛毒居然對其抱有強烈敵意,彷彿突然多出了一大段原本不屬於牠的記憶,當世界線因故被整合,猛毒身上或許也將迎來劇變。

總之,猛毒第三集是免不了的了,而認清自己的安迪或許也會連帶受到新的擾動,就讓我一起期待這對歡喜冤家未來的表現。

作者:Lizard 【Lizard的海底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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