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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只拍三部長片，每部皆醞釀多時，對拍攝的故事，對每個環節都不草率，程耳接戲的原則與態度可見一斑。

《羅曼蒂克消亡史》以30年代中國上海，時局動亂的背景為景幕，聚焦幾對男男女女的恩怨糾纏，夾雜黑幫火拚、戰火洗禮，勾勒出一幅大時代的史詩風貌。

這個片名格外有份量，尤其「羅曼蒂克」這四個字非常地吸睛。程耳說，「羅曼蒂克」代表一種美好事物的凋零、衰頹，英文片名「The wasted times」也表徵蹉跎時光，中英文兩種意境的轉譯，饒富趣味。

他自小便喜歡閱讀書籍，從相關書籍對舊世代的描寫，汲取了不少思想、態度，繼而建立起對大時代的敏銳度、史觀，「當時人物的一些訪問也好、文學作品也好。對於電影的幫助是，它們提供了時代氛圍，作為我拿捏場面調度的參考。」

他認為這次雖然是首度調度豪華、瑰麗的格局，但稱不上是風格大轉彎，「我覺得沒有大轉變，儘管題材不一樣，風格上有非常明顯的延續性。」過往，墨西哥電影《愛是一條狗》啟發他良多，甚至奠定其敘事結構的風格，其它《四海兄弟》、《教父I》在他學電影過程中，常常會拿出來重新看的，難怪《羅曼蒂克消亡史》電影中，諸多槍戰、屠殺場景，處理得氣魄十足、毫不含糊。



《羅曼蒂克消亡史》網羅了袁泉、葛優、鍾欣潼……等多位巨星聯合演出，其中章子怡飾演的小六格外引人注目，眼尖觀眾不難發現，此角的際遇、起伏，讓人想起《邊境風雲》的小安，兩者都有輕或重的斯德哥爾摩傾向。程耳表示：「我對這個學術上的名稱不是那麼了解，我想兩個角色都呈現出非常規行徑下的性愛。也就是說，脫離生活正軌，在不尋常的日常氛圍中，我的人物產生了一些『認同』上的心理轉變。」

電影中一場棚內戲中戲，章子怡一長串哲理意味深重的台詞，乍聽不那麼貼近觀眾對30年代中國電影的印象，卻也別有韻味，程耳說：「我們當時也想過，處理成『文明戲』的方式，誇張每句念白，但後來還是做了一個較個人化的設定。至於戲中戲角色，與小六一角勢必是有聯繫的。敏感的觀眾一定會去思考，自然也會產生不同的看法。」



此外，日本男星淺野忠信為戲練出上海話，在程耳的眼中，淺野忠信就是一個很單純、也非常職業的演員，渾身充滿勇往直前的幹勁，講戲時，兩人之間必須有翻譯。淺野忠信戲中講上海話，把發音熟背起來，也對照日文，理解對白的涵義，無怪演得格外精湛入裡。

本片拍出了30年代西化中的中國，其間穿插不少英語歌，算是少見的嘗試。程耳表示自己沒有特意用西化的角度去解讀那個年代的上海，事實上，當初周璇、白光的歌曲，也納入考量之一，「這是一種聲音的美學選擇，使用英語歌其實是用來賦予抽離感，不那麼貼合。其中一場屠殺戲，襯以英文歌，傳達出強烈的宗教性，反而有種昇華的意味。」

對於劇本有部分角色處理得留白，似有延伸的空間，程耳表示倒也沒有剪掉多少戲，完成版本跟劇本沒有特別大的差異，部分角色點到為止反而更好，他們的過往與未來是什麼樣子，那些都可以任憑觀眾自行揣摩、自行解讀。



「各用膠捲拍過一部長片、一部短片的我，在底片時代開啟了電影夢，卻一轉眼進入數位時代，對我來說，膠捲跟數位的差異，一如黑膠唱片跟CD，膠捲那種很難言詮的美感，至今令我懷念。當然，數位降低了拍電影的門檻，提供了很多便利，越來越多的人，都可以更容易地進入了電影界，一展身手。」

十多年只拍三部長片，每部皆醞釀多時，對拍攝的故事，對每個環節都不草率，接戲的原則與態度可見一斑。一旦認定自己的風格，也會不斷地堅持，是程耳一貫的原則，相信這份原則，觀眾將在戲院中，透過銀幕上的30年代中國種種華麗的消亡，深深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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