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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金髮藍眼父親》~~一場難以醒來的噩夢


不孕症專家多年來在未經接受診療的患者許可下,頻繁使用自己的精子為求子婦女做人工受精。這則新聞在2019年鬧得沸沸揚揚,現在則被網飛Netflix拍攝並上映了。在沉重配樂助攻下,觀看時卻常常感覺已跳脫紀錄片模式彷彿在看恐怖片或驚悚劇。

Netflix的紀錄片既接地氣亦切合社會脈動,常常一些聳動的國際新聞過幾年就會出現在網飛Netflix紀錄片的片單裡。

不孕症專家唐納德·克萊恩Donald Cline醫生,多年來在未經接受診療的患者許可下,頻繁使用自己的精子為求子婦女做人工受精,最終造成他的後代子女多達近百人之令人震驚結果。這則新聞在2019年鬧得沸沸揚揚,現在則被網飛Netflix拍攝並上映了。


序場字幕表明本片的所有對話訊問及法庭審訊錄音內容全屬真實,包括重現場面中的演員和受害者都是基於真實事件(沒有清楚po出年代是需要改進之處)。

接著,醫生的診療間與取精子室映入眼簾,這也是發生這樁聳人聽聞事件的重要場域。而黑暗中,隱約見到一位醫生顫動的背影、停止、長嘆(自慰射精)…秀出片名Our Father~~十足震撼的開場!!!

Our Father》由導演露西喬丹執導,多位受訪者的訪談交錯進行,慢慢建構出Donald Cline醫生宛如著魔般的可怖行徑。

這齣紀錄片的剪接與呈現方式蠻特別的,例如一對受訪的老夫妻Shereen&Mark Farber,直到後段才發現他們與醫生之間讓人意外的密切關係;而雖然仍是紀錄片型態,在沉重配樂助攻下,觀看時卻常常感覺已跳脫紀錄片模式彷彿在看恐怖片或驚悚劇。


【滿城盡是半手足】

印第安納州的潔克芭·巴拉德Jacoba Ballard從小就覺得金髮藍眼的自己和黑髮黑眼珠的家人格格不入(其他半手足也常有此想法),後來才知道她的母親Debbie Pierce在1979年找了唐納德·克萊恩Donald Cline醫生做人工受精醫療,因此Jacoba是母親接受捐贈者的精子受孕懷胎而誕生。

獨生女Jacoba嚮往擁有兄弟姊妹,心想應該有一兩個與她同父(捐精者)異母的手足。18歲的她詢問Dr. Donald Cline時卻得到「妳的母親資料已經銷毀」的冷漠回應,在沒有DNA檢測商品的1999年,Jacoba只能作罷。


2014年,Jacoba此時已35歲,因〔23與我23andMe〕的廣告天天播放(一家基因技術公司,依照人類的23對染色體提供溯源基因檢測報告),想找一兩個兄弟姐妹的她便做了DNA檢測。看到結果後Jacoba(Sibling #1)驚呆了,她的家庭樹竟出現7位手足,跟醫生當初說的情況不同(醫科生或匿名捐贈者的精子不會使用三次以上)。

Jacoba對這個檢測結果感到驚訝與好奇,開始與7個手足互相聯絡並展開調查。Jacoba找出他們8個人的配對都與一位叫席薇亞Sylvia的遠房表親吻合,最後找到Sylvia的表弟竟然是Dr. Donald Cline。醫生謊稱使用受過檢核的捐贈者精子,但原來8人的共同父親就是幫他們的母親做人工受精的Dr. Donald Cline!

原本以為這已經是最不可思議的狀況,出乎意料的,因為Jacoba的深入調查、新聞記者Angela的報導、半手足之間的彼此協助,以及DNA檢測的方便普及,Jacoba找到越來越多有Donald Cline醫生DNA的半手足。這樣的結果表明Dr. Donald Cline欺騙當年眾多做人工受精的女士,Jacoba決定對他提出申訴。

【一場難以醒來的噩夢】

會讓Cline醫生有機可乘做出此詭異事情的因素頗多,最初始原因在於美國平均每5對夫妻就有一對不孕,許多想要生兒育女的夫妻求子若渴。而Cline醫生除了是知名生殖醫學醫師,還是人工受精醫術的佼佼者。再者,1985年之前人工受精是採用新鮮的精子(不像今日捐精者可上網報名,通過嚴格檢核後再取精子予以凍存),當時每位捐贈者捐精次數上限約三次,故需要許多捐贈者來參與此醫療活動。

此外,Cline醫生將自己精子作為求子婦女的人工受精來源長達十幾二十年,沒有被發現是由於無人敢質疑權威感無限高的Cline醫生、其他醫生與護理人員根本沒想到有人會這麼做,最主要則是Cline醫生擁有處理捐贈者精子最高權限,因此被他濫用權力作惡多年。

就如羅伯特·寇佛Robert Colver醫生所言,(非源自於父親精子的)血親太多是一個問題,同一個地區裡有太多你的半手足而你卻不知情(這情況真的在劇中發生),可能會發生手足之間結婚的慘劇。

除此,也會成為這些半手足們生活中潛伏的巨大災難(自體免疫性的健康問題、其他嚴重遺傳病症、後一代仍算近親,若結婚亦是亂倫,會產生缺陷後代)。

求子的母親懷孕後生了小孩覺得那是一種恩賜,誰知道變成一場災難;而對於擁有這位金髮藍眼共同父親的眾多半手足們而言,這更像一場難以醒來的噩夢(似乎無法停止的新配對產生、Cline醫生類風溼性關節炎的遺傳、基因缺陷繼續影響孫輩)。


【偽上帝的邪惡凝視】

Cline醫生應該從未料到自己的犯行會被揭發,他未預知有一天會出現DNA檢測商品、未想到資優的他也會生出聰明的後代Jacoba,而且Jacoba直覺敏銳行動力積極,決心要將這名惡醫公諸於世。

雖然一開始Jacoba處處碰壁,向印第安那州和美國總檢察長辦公室提出申訴沒人回應,去聯絡大大小小的媒體也沒有人想報導。所幸Jacoba於2015年找到願意聆聽並與之並肩調查真相的FOX59新聞記者安琪拉·蓋諾特Angela Ganote,終於露出一線曙光。

Angela記者聯絡Cline醫生詢問捐精一事他立刻否認,並且拒絕DNA檢測,沒有醫生的DNA所以無法繼續查,州政府也沒人理會。然而Cline醫生受到壓力後,便請兒子道格出面聯絡Jacoba並承認自己是他們的父親。不過Cline醫生強調只在找不到捐精者的時候才會用自己的精子,半手足的人數絕對不會超過10個。

這句謊言泡泡不斷秀下限並且被搓破後(紀錄片拍好時已有94名,人數仍會增加),Cline醫生不但沒有半點悔意半句道歉,還軟硬兼施(情緒勒索、帶槍會面、提告…)用各種方法威脅Angela記者、Jacoba與她的半手足們,想藉恐嚇讓他們停止調查。


他不能同理心那些接受人工受精的母親與被迫成為他後代的孩子們,遭受了多大的折磨、形塑了多深的內心創傷。

茱莉Julie Harmon(第14位手足Sibling #14)在電視上看到Jacoba,覺得兩人長得很像而做了DNA檢測。Julie的母親Dianna一直認為當初是使用丈夫的精子受孕的,結果Cline醫生竟用自己的精子而捨棄Dianna丈夫的。Julie原本以為是父親的小孩,一夕間天翻地覆,傷心的一家人指控Cline醫生奪走了這個家庭的一切。 (人工受精可分為「夫精人工受精AIH」和「供精人工受精AID」)

麥特Matt White(Sibling #17)母親Liz White的經歷令人心酸。當年去做人工受精時,診所常只有她和醫生兩人。原來當她在診間等候時,Cline醫生去另外房間自慰勃起取得精子,然後再輸入她的身體裡面。Liz White覺得她被強姦了15次,Matt對於醫生的惡行消遙法外多年憤怒難平。

而半手足中的第22位Heather Woock和第33位Lisa Shepherd-Stidham開心得到DNA檢測的禮物,結果一檢測下去發現一堆陌生人竟都是近親。獲得膽戰心驚真相,推翻自己是父親精子孕育的孩子,讓他們陷入自我認同危機。

其中,個人感覺最毛骨悚然的是第61位Alison Kramer的故事。她的父母就是開場不久受訪的老夫妻,他倆是醫生的同事,而Alison母親接受Cline醫生的不孕症治療懷孕生下雙胞胎。

Alison直到47歲才知道她的生父居然是Cline醫生,她個人還曾因為生殖問題讓Cline醫生治療兩年,等同被生父做了私密部位的許多檢查觸摸。這件事透露出從1970年代Cline醫生就開始用自己精子做人工受精,推論他此事做了長達二十年之久。(我同時很害怕Alison的子女是怎麼來的)


【天理昭彰,揭發惡人惡事】

Cline醫生也是個位高權重的教區長老,診間放了許多聖經名言,其中一幅來自於耶利米書第1章5節的節錄"Before I formed you in your mother’s womb I knew you.我未將你造在母親腹中前,我已曉得你"他藉宗教解說之所以那樣做是因為覺得那些不孕母親非常渴望擁有孩子,他只是想幫助那些女士。 Cline用上帝把自己的行為正當化,把惡行全部甩鍋。

Jacoba鍥而不捨往下追發現了「箭袋充滿quiver full」的邪教組織,其鼓勵人多生孩子(箭),成為榮光的戰士上帝的使者,這個組織也用了上述耶利米書經文,將女性視為生育的工具。Jacoba的半手足大多認為醫生沒那麼激進,但也得出Cline醫生或許想要讓這世界上多一些白人(雅利安人)的理論,可能是個種族歧視者。

另一端,新聞台記者Angela聯繫到印第安納州馬里昂縣Marion County(前)檢察官提姆·德萊尼Tim Delaney,他回應Cline醫生的行為雖算性侵但在法律上不構成犯罪事實,也不會是襲擊罪。Jacoba不滿,醫生未經同意而自己打手槍,然後妄自將精子植入婦女體內,竟然比吐口水在他人身上還清白、沒事?

印第安納大學法學教授Jody Madeira則提出另一種論述:Cline醫生自慰後,(強行)為診間下半身一絲不掛婦女注入精子的作為仍算性行為。

直到Cline醫生對總檢察長說謊未曾使用自身精子做人工授精、還恐嚇Jacoba而被展開調查,終於取得他的DNA樣本,證實他有99.9997%機率是Jacoba與半手足們的生父。受偵查詢問時他避重就輕,不過仍被控兩項妨礙司法公正重罪(不包含生育詐騙),狡猾的他認罪了(避免罪刑加重與更多資料曝光)。

對Jacoba與半手足和他們的母親來說,這是遲來的正義,然而辛苦兩年多的Jacoba無法在法庭上控訴Cline醫生對他們身心靈所造成的可怕影響。由於有另一群人支持Cline醫生並請求法官從輕量刑,同情他的法官雖判他六級重犯罪但緩刑(還有可笑的500元罰款)。2018年,印第安那州通過法例,讓違法捐精者的人工授精行為變成違法。


【病態的萬惡之魔】

雖不清楚Cline醫生內心真正動機為何,但這位以宗教為名行自私邪惡之實的高智商高社經地位的所謂慈善家醫生,絕對是個傲慢睥睨眾生為所欲為的惡徒,讓自己的權利高張到自以為是上帝。

劇中有一幕在幾個段落中重覆播映,Dr. Donald Cline正在做人工受精療程,他的巨大背影兩邊則是接受醫療女子張開的雙腿…瞭解這位醫師的可議行徑後,強烈感受這個做病態實驗的醫生應該有特殊性癖好,他藉由人工受精的過程滿足自己的性慾、彰顯自己的偉大。

要成為捐精者皆必須接受嚴格家庭背景與健康調查,所以未經過家庭病史檢測的人根本不能成為精子捐贈者,因為他可能遺傳惡劣疾病給做人工受精的家庭。Cline醫生卻在知道自己有自體免疫性疾病之下而繼續任意妄為,讓他的後代子女與孫輩付出慘重健康代價,真是萬惡之魔。

本期焦點-【v.864】 2022/0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