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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醫院》:毀了這部電影的是誰?


或許許多人也是不喜歡取材自鄉野奇譚的《紅衣小女孩》、民間習俗的《粽邪》,或者是流傳的校園鬼故事《女鬼橋》,但沒比較就沒有傷害。《杏林醫院》整部電影只能用破碎二字來形容。

每次只要有人提到、或者是某雜誌、網站所舉辦的台灣鬧鬼景點票選,台南的杏林醫院絕對是名列其中。由多位醫生共同經營的杏林醫院,在1975年於尚未整併前的逢甲路上盛大開業,豈料風光沒有多久,就在1991年遭爆出偽造醫療紀錄、開立不實住院證明、詐領公務人員及勞工保險費用及財稅申報不實等問題遭勒令停業,最後在1993年宣布廢業。在杏林醫院關閉之後,所有人本預計將其作為是其他醫院的療養中心出售,然最後卻是無疾而終,期間也有不少人曾洽談收購杏林醫院一事,但多因價格問題宣告破局,直至2018年終於有人願意買下,據傳杏林醫院整棟價格高達近2億5千萬。只是在廢業至售出的這25年間,杏林醫院早已被穿鑿附會為鬧鬼頻傳的鬼屋,加上廢業後三位創辦人因不急著拆除杏林醫院,而將許多醫療器材留在院內,讓杏林醫院多年來保持著原樣逐漸荒廢,更替杏林醫院增添許多詭譎感。後來陸續有許多民眾、電視節目前往探險、報導,讓廢棄的杏林醫院知名度大增,不光是有人宣稱看到鬼影,就連當時遭勒令停業的原因都開始被人懷疑是否另有隱情。

朱家麟負責編導的《杏林醫院》便是取材自台南的杏林醫院,找來林柏宏太保這兩位曾入圍金馬獎的士實力派扮演道士父子,金鐘視后朱芷瑩在裡頭當起曾在杏林醫院服務、最後卻承受不住精神壓力自殺的護士,原名洪曉蕾的名模洪宜卉也在電影中扮演關鍵性角色、引火自焚的女鬼,而戲份很重的女主角蘇曉玲則由同為凱渥模特兒的徐立期擔綱。說實在話,《杏林醫院》直接可以獲得角逐2021年看過最爛電影的門票,徐立期洪曉蕾也可以直接入圍最爛演技的女主角與女配角,雖然初次演技難免生澀,但想不到會如此僵化到讓人無所適從,整場都讓人尷尬到不忍直視,不過整部電影最可怕的,還是它雜亂無章的剪輯。其實《杏林醫院》經過數次延檔,最早一次的延檔原因是出在於剪輯出了問題,導演朱家麟當時曾說,之所以剪不好是因為徐立期的關係,兩人在電影開拍時正在交往,導演朱家麟獨排眾議堅持讓徐立期當女主角,導致投資方決定縮水投資金額,剩下的部分只好由導演自行吸收,票房的壓力讓兩人拍完電影就分手,所以在剪輯過程中想到這段感情就剪不下去...,聽來很浪漫的理由反映在電影成果上就顯得荒謬,假使經過重剪還是這樣那就更荒唐了。

當然後來又是碰上了新冠肺炎影響,讓檔期從二月延到七月、又延到現在正式定檔的十二月是不得已的,然早在首次延檔時就該有所警覺,《杏林醫院》似乎不會表現的太好,看看同樣數度延檔的《變種人》就可猜到。或許許多人也是不喜歡取材自鄉野奇譚的《紅衣小女孩》、民間習俗的《粽邪》或者是流傳的校園鬼故事《女鬼橋》,但沒比較就沒有傷害,跟這些「前輩」一比,《杏林醫院》真的讓人搖頭嘆息,把好好的題材拍成這樣,整部電影只能用破碎二字來形容。導演朱家麟在杏林醫院上建構出一個虛構的事實,試圖用這事實來延伸出一個故事,讓杏林醫院的傳聞變得是其來有自,「一名母親無法接受兒子的暴斃在醫院引火自焚」成為了醫院的鬧鬼原因,這樣的設定是很常見的聰明設定,除了可以讓人看見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羈絆,亦能同時點出醫護人員與病患家屬間因立場矛盾所產生的問題、讓不管是醫護人員還是病患家屬個別承受著的壓力清晰可見,接著更讓這些成為事件的導火線,成為整個《杏林醫院》故事的開端。


杏林醫院》該是很吸引人的,除了醫院本身之外,導演朱家麟編撰的虛構事實也吊足觀眾胃口,完全省去前面理論上會有的冗長鋪陳,不廢話的直接切入重點,兩位想念過世親人的女子、失去丈夫的蘇曉玲與失去姊姊的孟妙如,找上道士父子協助她們觀落陰,為的就是再見死去摯愛之人的一面,而醫院向來就被人視為是陰氣很重的地方,在這樣的地方觀落陰想當然的會出現很多「難以掌控」的狀況,於觀落陰的過程中儘管順利,卻也意外的引來自焚的母親鬼魂,祂的出現傷了重病的老道士,亦操弄孟妙如死去姊姊的亡魂帶著孟妙如用同樣的方式自殺,剩下來的蘇曉玲拉著阿宏繼續留在醫院,因為她還沒見到死去的丈夫不願離開...。電影其實整個編排是完全沒問題的,有著很清楚的主線,以及支撐起電影並驅動著眾人的動力核心、人與鬼對摯愛之人的思念、對杏林醫院的怨恨,都讓《杏林醫院》有很穩固的底盤,但意料之外的就是導演朱家麟的執行力不足以完成他對電影的想像。

前面也說了對我來說最大的問題是剪輯,基本上不少人同樣有意見的劇本我認為還好,因為還是看的出它的架構、就是很一般的恐怖片公式劇本,但最終出來的內容(劇情)被剪的七零八落,以至於該是清楚的主線劇情最後卻是漏洞百出,不僅前後自相矛盾、連整個過程都跟走入杏林醫院就走不出去一樣的鬼打牆,而要同時交代活人(蘇曉鈴與孟妙如)以及死者(母親鬼魂)各自和醫院的往事與和丈夫、姊姊、兒子的感情戲,就得仰賴今昔交錯的敘事手法,然也說了剪輯出了問題,導致這樣交錯的敘事只會顯得混亂,遑論在加入不少虛幻景像後更是亂上加亂。其中最微妙的,就是阿宏在開始就表現興致缺缺,不停的想要勸蘇曉鈴與孟妙如打消觀落陰的念頭,在最後近尾聲也是苦勸蘇曉鈴死心,但中間過程母親鬼魂出現又消失之後,他做的不是要帶著蘇曉鈴趕快離開,而是有點像是變相鼓勵她繼續往前,看見他要蘇曉鈴面對恐懼並且克服它就有種說不上來的違和感。

杏林醫院》前半段鬆散無趣,後半段直接失控。太多重複卻都不一樣的場景與橋段讓人陷入錯亂,最後更莫名其妙出現一個紅衣女鬼,甚至直接搶走了母親鬼魂與兒子陶瓷娃娃的戲分,成為了像是最後大魔王的存在,但,祂從何而來根本沒人知道,或許電影開頭的報紙有介紹到,不過匆匆一撇沒人放在心上,眾人和母親鬼魂糾纏許久,阿宏還用「鬼王」來稱呼祂,可是到底為什麼母親鬼魂是鬼王?當這個疑惑還沒解除,結果最後卻告訴觀眾其實紅衣女鬼才是狠角色,這樣的結果誰能接受?別提結尾竟是用開場的靈異節目探訪片段點醒觀眾,原來進入杏林醫院的四個人早就已經死了,接著就是又幾次重複的空病房畫面,看著紅衣女鬼不斷走在走廊上,最後在以一個Jump Scare的特寫鏡頭當作結束,簡直莫名其妙。


年底的時候到台南放了個長假,直到昨天才有時間去看這部算是期待很久的《杏林醫院》,但真的令人大失所望。在剪輯毀掉一切的時候,理應要由演原來撐起來,至少演員演的好還是會讓觀眾感受到確有那麼一回事,然而整場看下來,除了林柏宏太保還有朱芷瑩有在狀況內之外,其餘像是導演朱家麟力保的女主角徐立期、飾演孟妙如的楊童華、母親鬼魂的洪曉蕾、甚至是出場不到十分鐘的古斌,根本都不知道在幹嘛,非常樣版化的詮釋自己的角色,也不曉得是不是有模特兒包袱在身上,徐立期洪曉蕾看出來是有在刻意維持自己的形象,要叫不叫、要誇張不誇張,絲毫沒有在演恐怖片的樣子,連把酒精倒在自己身上都很優雅。而既然講到「沒有在演恐怖片的樣子」就得說,在看《杏林醫院》真的完全沒有恐怖片的感覺,我認為根本原因來自於演員,幾位演員的表現並不會讓人家覺得「原來我在看一部恐怖片」,尤其是他們的反應都不是我們所預期「人撞鬼」會有的反應。

杏林醫院》太浪費了杏林醫院這個題材,它的話題性、知名度本來就能吸引不少觀眾進場,所以看到它的票房好實在沒什麼好高興的,若是早個幾天看的話,《杏林醫院》無疑就會是我2020年最爛電影第一名,可惜的是我居然在2021年才進場看,但幸好的是2021年第一部電影是《鬼滅之刃劇場版 無限列車篇》的4DX版本,所以《杏林醫院》也不算是讓我有個壞的開始。然後突然想到,當時在籌措資金的時候,難怪投資人對女主角頗有微詞,如今看來他們是真的有先見之明,就算今天能夠順利回本,但也不代表徐力期就扛得起票房,她的演技某方面來說比鬼還可怕。

作者:老子(OldMan) 【老子不負責任電影文】

本期焦點-【v.792】 2021/0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