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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不到的愛》:假裝你還在,真好


「日子還是得過,就算會很難過。」假裝沒事到決心面對,是一段感情結束後得面臨的陣痛,這也恰好是萊莉與克里斯各自面對「分開」的內心狀態。

穿越生死,只想見妳…

克里斯(尼古拉斯漢密爾頓 飾)和萊莉(亞利珊卓希普 飾)是一對熱戀中的高中情侶,卻在畢業舞會當晚遭遇一場死亡車禍,萊莉對克里斯的死非常自責,她時常懷念過往兩人的點滴,走不出失去他的悲痛。

自從克里斯過世後,靈魂被困在陰陽交界處,他只能看著心愛的人們在眼前卻無法跟他們接觸。

直到有一天,萊莉意外發現她可以感受到克里斯的存在,她想盡辦法要與克里斯聯繫卻沒發覺身體逐漸有了變化,在這樣生死兩隔的情況下,他們是否能找到方法,繼續相愛呢?


我自己滿喜歡導演史考特史佩爾上部作品《真愛趁現在》的,這次他依舊將主題放在青少年愛情上頭,可能是因為有了上部作品的經驗,這次新作《觸不到的愛》除了男女主角之間的愛情課題之外,花了更多時間著墨在「家長對孩子」這方面,例如面對孩子所抉擇之愛情對象的關心與擔憂,又或者是當孩子出錯時所出現的保護心態、那種明知是不對的可由於是自己孩子於是昧著良心把對錯拋諸腦後的選擇,以及多數家長在孩子被以各種「不好的」理由和另一半分開後再遇見對方時的心態調適等等,讓「青少年愛情」不再是單方面的談,而是有多個角度來看。不過《觸不到的愛》仍是將多數時間放在女主角萊莉與男主角克里斯身上,並讓他們遭遇比《真愛趁現在》凱蒂與查理那「黑夜與白晝」更遙遠的「生與死」的距離,試圖藉由兩人的放不下與捨不得,來增加劇情的張力與可看性,而萊莉從失去克里斯的委靡到最後的振作,以及克里斯從對萊莉的執著到漸漸放下,都是導演想要告訴觀眾在面對每段不論什麼原因就是沒有結果的感情,都必須有一段要過去的路要走。

雖然《觸不到的愛》不算是相當新穎的電影題材,在許多時候更是容易被時間不對的配樂弄到情緒中斷,但我對導演史考特史佩爾放入電影的概念很感興趣。過去儘管無法真的去證實,可在假假真真之間,多少會想,死去的人是不是真的存在於我們看不見的空間裡?如果是,活著的人該以何種方法去知道?死去的人又會以怎樣的方法證明自己還存在著?此外,陽間與陰間分隔,陽間的人不該與陰間的人有接觸,就算有也不該過度,至於長期接觸的話會發生什麼事沒人說的準,可從很多地方像是電視節目、電影、小說等,基本上每個人都會認為陽間的人與陰間的人接觸太久會受到影響,會在不自覺間被吸走陽氣,身體會逐漸衰弱最後迎向死亡,當然這事沒人能證實,就連那些聽過的有人曾聽見死者聲音、感受到過死者的說法是真的還是過度思念所出現的、近乎「幻想」的產物都無從判斷起。導演史考特史佩爾便是將這樣的不確定放入電影,成為引人入勝的情節安排與相關設定,讓萊莉與克里斯的愛情故事不光如此,而是再多帶點不思議的神祕感,使生死再去影響生死,用更劇烈的手段叫醒每個沉浸於悲傷之中的人。



「假裝你還沒死的感覺真好。」

「她終究得要過下去,而你得要面對自己。」

假裝沒事到決心面對,是一段感情結束後得面臨的陣痛,這也恰好是萊莉與克里斯各自面對「分開」的內心狀態。當一場車禍造成一對戀人天人永隔,活著的人要以怎樣的心態去想「只有自己活下來」這件事?更別提還要背負著「該對對方的死負責」的愧疚感繼續生活。萊莉始終無法走出克里斯已經過世的陰霾,即便再怎樣故作堅強,身邊的兩位好友多努力想要拉她一把,只要看見克里斯留下的物品、去到兩人曾經去的地方、做著她喜歡他討厭又或是他喜歡她討厭的事情時,都會讓她喘不過氣,她沒辦法原諒自己。就算這場車禍不該全部是她的問題,因為撞上的前面那輛車剎車燈壞了、因為借開的奈特的車副駕駛座的安全氣囊有問題、甚至當時克里斯剛好在和她講未來的事害她分心,萊莉還是認為是自己害死了克里斯,她只好繼續責怪自己,把自己過得渾噩,直到有天聽見了克里斯的聲音,本來以為只是聽錯,可後來她發現似乎能透過某種方式來看見並且觸摸得到克里斯,因此自此刻起萊莉繼續有了克里斯陪伴,她的臉上再次出現笑容,但在別人眼中看來,她是越來越憔悴了...

「日子還是得過,就算會很難過。」

觸不到的愛》讓萊莉與克里斯跨越生死那條線,以只有他們知道的方法接觸,在感受彼此存在的同時,卻也加重思念拖扯自己與對方的力道,使兩人雙雙無法往前進。不過終究還是有一方得打破僵局,克里斯於是就被賦予了這個重責大任,負責開導萊莉要學會放下、學會向前走、學會渡過這段日子,但是他自己也是個高中生而已,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得有人從旁協助他,尤其是沒有「人」能幫到他的時候,所以電影安排了有此功能在的角色出現,也就是已死三十年的「前輩」喬登。喬登就像是個引路人,負責引導像是克里斯這般剛死沒多久、還很茫然的迷途死者,如何認清並接受已死事實,而事實上喬登是整部電影的關鍵人物,除了他負責帶領克里斯去認識、面對死亡,他亦是在之後出言點醒克里斯、警告他不該再和萊莉繼續下去,否則他將會害死萊莉,雖然說喬登是因姑媽的突然驟逝才意識到他們的過度接觸會加速陽間的人死亡的速度這件事很大部分是克里斯的緣故,可顯然還是看過更多死亡的喬登較為敏銳,能迅速找到關聯性、推敲出可能後果,讓克里斯得以有機會去阻止只有他能夠阻止發生的憾事。


在上面有提到我覺得有了《真愛趁現在》的經驗,讓導演史考特史佩爾在這次《觸不到的愛》有更多餘力去處理更多青少年的相關課題,從愛情談到未來規劃,家長與孩子的想法、意見因立場與身分不同所產生的衝突,以及那複雜而又矛盾的情感,都使《觸不到的愛》比原先預料的再多了看點,同時在加上有了陰陽兩隔的生死概念的相互配合,讓主劇情簡單卻不顯單薄,克里斯與喬登的幾次對話也頗耐人尋味。此外,電影裡有兩處格外有趣的地方,一是萊莉和奈特兩人面對戀人、好友的過世的情緒壓抑與抒發,萊莉在最初是把責任扛在自己身上、不斷的怪罪自己,選擇替奈特隱瞞車子有異常的事情,讓他不會因此心生愧疚,不知情的奈特卻誤會了萊莉的貼心,更狠狠在傷口上灑鹽,直到萊莉不住爆發向他說出實情,才讓奈特意識到其實自己之所以會狂懟萊莉,或許只是想要逃避責任,不想承受其實自己也是間接害死克里斯的人之一。兩人似同樣都該為此事負些責任,兩人確實也都先後的於心裡產生歉疚感,只不過感覺上的程度不同,走出傷痛的時間自然也就不一樣。

另外一處有趣的地方、也是許多同類型電影都會不自覺拋給觀眾去思考的,那就是「到底是活著的人捨不得死去的人走?還是死去的人不捨得離開活著的人?」,是誰拖住了誰?是誰讓兩個人都無法繼續向前進?所以回過頭來想,若講是死去的人(克里斯)影響了活著的人(萊莉)可能還不一定正確,因為換個角度想,講成是活著的人(萊莉)走不出的陰霾絆住了死去的人(克里斯)也可以。那麼到底是她影響了他還是他影響了她?還是兩人相互影響?我覺得電影給了開放性空間給觀眾思考,儘管它最後是由克里斯去教會萊莉放下,但整個過程到最後結論都是值得讓觀眾去想的。

觸不到的愛》較為可惜的是,整體來說沒有特別亮的部分,直接說就是不會讓人想再看一遍。主要配樂實在很破壞情緒,一段配樂響起的前後段會很明顯的頓一下,例如可能這段還在痛哭失聲,可接著配樂響起後下一秒就到了若無其事起床刷牙,中斷情緒的干擾會對可以很順暢卻變得卡卡的劇情扣了點分,而另一點是,飾演女主角萊莉的亞利珊卓希普和男主角尼古拉斯漢密爾頓的有些落差,兩人表現還算可以,可亞利珊卓希普給予角色的情感太飽滿,從頭至尾都在一個高點,看久了會感受壓迫、對角色不耐煩,尼古拉斯漢密爾頓則給的太少,其人物型塑的很單扁,以其角色年紀來說,他適應、接受的太快,少了顯著轉變讓說服力是不太夠的。

簡而言之,《觸不到的愛》以一場意外帶出的衍伸課題是豐富的,但卻可以有很大的進步空間,或許把片長再多個十分鐘,把很多細節再交代清楚點,重要的轉折做的明顯點,可能會更好。

作者:老子(OldMan) 【老子不負責任電影文】

本期焦點-【v.760】 2020/0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