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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追殺令》,只要謝我,不必謝神。


《天使追殺令》前後段風格呈現極大反差,等同於讓奇幻與寫實並存,在奇幻絢麗的外包裝下,裹藏著動盪不安的社會現貌,看得出導演想將電影撰寫成一部現世寓言,但若能夠再精簡些,不至於變成空有奇幻外表的警匪追逐片。

我一開始是對《天使追殺令》有所期待的,光就預告和簡介來說,而當電影開演沒多久,這股期待感仍舊是存在的,只是越到後面這股勁就不見了,會對不停重複的過程感到不耐,尤其當你明明知道這段和上段是不一樣的橋段,但就是會有種既視感、彷彿前面沒幾分鐘前才看過一樣的發展,以至於這種不耐感更為強烈,甚至到了會覺得「怎麼又來了」、「什麼時候才要結束」。《天使追殺令》有著很新鮮的題材與議題探討,光就前頭很明顯是有野心的,可惜不知為何沒有好好把握住,太多不必要、能夠省略的情節大量出現,只會顯得電影本身冗長又沉悶。

天使追殺令》將時代背景設定在紛亂現世,開頭便見大量難民逃進匈牙利,迫使政府不得不派軍警以武力鎮壓,甚至將難民全帶進臨時難民區控管,短短幾分鐘便讓觀眾明白到當今時局是多麼的緊繃,不論是難民或者是一般百姓、一國政府。遭槍射擊卻未死反而還獲得飛行能力的難民男孩阿利安,擁有奇特的超能力,能違反引力法則自由翱翔天際、能「治病」、更能讓人不帶苦痛離開人世,他就如遇見他的醫生蓋伯史登所稱呼的那樣,天使。他的異變究竟是上帝賜與的奇蹟,還是上帝捎來給人類的神諭?

人們既敬仰神,卻也敬畏神,出事時總期待奇蹟降臨,可當真有「奇蹟」出現又將視為「怪力亂神」,信仰的力量隨著時代變遷日趨減弱,曾幾何時祂們成了偶爾才會想起的存在?就如電影裡史登所說「人們都忘了抬頭仰望...」,來到實事求是的現代,凡事都講求眼見為憑,上帝早就不知道到哪去了,史登若非親見看到發生在阿利安身上的現象,恐怕他這輩子也會將之當作無稽之談,就像他在最開始對傳教士的態度一樣。《天使追殺令》裡史登與阿利安分別代表著「文明」與「野蠻」,透過他們兩人的相遇、與進而引發的一連串事情與情感變化,除了用以拋出對天使、上帝的存在假設提問外,更有種對大環境變遷所帶給人類各種影響之感慨。



阿利安和父親穆拉與其他難民一起企圖偷渡到匈牙利,可在偷渡過程中卻遭到匈牙利邊境管制局襲擊,不少難民為躲避槍襲紛紛溺斃,剩餘的則大多遭逮,而阿利安為了前往和父親約好的地點,一路狂奔至森林之中,未料卻遇見移民局主管賴斯洛,遭對方誤以為持有槍械開槍射擊,看見身受數彈的阿利安倒下後,賴斯洛繼續追捕其他難民,想等之後再來回收遺體。當賴斯洛離去後,本該死亡的阿利安身體卻出現想像不到的變化,再次睜開眼睛的他竟以飄浮至空中,子彈仍在體內血也繼續流,但他卻還活著。再次回來的賴斯洛理所當然地找不著屍體,因為阿利安被救回難民營裡,遇到了前來醫治他的醫師蓋伯史登。

「只要謝我,不必謝神。」

從不信神的史登,因為過去曾犯下過錯,導致他事業跌落至谷地,為求重回正軌,他不停籌措高額賠償金,冀求能得到家屬原諒。為了快速賺錢,他所想到的方式,便是偕同同樣在醫院工作的情人做違法的事情,例如向難民收取高額費用,協助他們離開難民營到外生活。當他又來到難民營看診時,和甫獲得超能力的阿利安相遇,看見對方飄浮在半空中後是滿臉震驚,但很快地他腦海閃過一個念頭,認為能靠阿利安發大財,只要帶著他四處「表演」,賺到目標金額絕不是問題,單純的阿利安自然沒有料想到自己遭到利用,他只想要靠著史登幫忙,讓他早日找到失散的父親,於是乎達成另類合作關係的兩人展開了一場尋人之旅。另一方面,亟欲想將阿利安逮捕的賴斯洛,正一步步向他們逼近。

由於發生了多起離奇事件,讓賴斯洛開始懷疑起了史登與阿利安,在進行調查的過程中,恰好發生了地鐵自殺恐怖攻擊事件,阿利安與穆拉父子涉嫌犯案,這讓賴斯洛更加決心要將人逮到,不管他是否知道其實真兇是盜走了阿利安與父親的身分證明用來犯案,此次的恐怖攻擊都讓他找到了追捕阿利安的理由。自此開始,雙方人馬在城市裡上演了一場追逐戰,而在遭到情人與好友背叛後,史登和阿利安在飯店裡遭到了襲擊,看著史登為掩護他中彈倒下,阿利安頭也不回的衝破窗戶一躍而下...



「本來一個善意的初衷,竟成了我人生最嚴重的錯誤。」

隨著劇情發展,本來被利益沖昏頭的史登,在和阿利安長時間相處過後,慾望逐漸被愧疚取代,從原先的敷衍到後來拼命幫他找父親,甚至為了阿利安父親過世而難過。他帶著阿利安(天使)逃亡,彷彿是為了獲得上帝原諒,因而展開的一場救贖之旅,在幫助阿利安(天使)的同時,其實也是在幫助他自己。

天使追殺令》前後段風格呈現極大反差,等同於讓奇幻與寫實並存,在奇幻絢麗的外包裝下,裹藏著動盪不安的社會現貌,史登、阿利安與賴斯洛這三人的存在,某方面來講各自代表著一個族群,而三人的相遇相識,都可視之為隱喻著當前社會走向、互助合作或者是衝突碰撞,在寫實之下又有奇幻元素支撐,看得出導演想將電影撰寫成一部現世寓言,且是那種壯麗非凡、充滿衝擊性的,在電影多處都可見到其野心,像是最讓人驚豔的運鏡,拉近、拉遠、俯瞰、仰望、上下顛倒的多重運用,都讓電影畫面充滿張力與吸睛度。

但過於冗長真的影響著觀影情緒,本來新鮮的看久都已不再驚奇,後半段不停出現的追逐戲碼更讓人哈欠連連,實在很難放入更多專注力在看電影本身的隱喻與訊息,這是我覺得非常可惜的地方,若能夠再精簡些,《天使追殺令》不至於變成空有外表、假奇幻的警匪追逐片。

作者:老子(OldMan) 【老子不負責任電影文】

本期焦點-【v.651】 2018/0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