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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之夜》:假面


披著白羊皮的黑狼,吃了多少三隻小豬?《獵人之夜》是百分百的電影經典與教科書,本片影響力可大了,勞勃米契飾演的壞人成為電影史中的經典惡棍,可能也是第一部出現在左右手指刺青字母的電影,讓兩隻手去打架說善惡兩面故事。

披著白羊皮的黑狼,暗喻著人心不古,Robert Mitchum飾演的壞人成為電影史中的經典惡棍,可能也是第一部出現在左右手指刺青字母的電影,讓兩隻手去打架說善惡兩面故事。

本片,最初的認識來自於蔡明亮導演的書──《郊遊》,書中導演與法國影評人查理‧泰松的一則訪談(第318頁),提到了本片,也不難去理解《郊遊》中,哥哥與妹妹在雨中逃離酒後瘋、打算帶小孩一起自殺的爸爸小康,最後卻是爸爸跌落至小船上漂走,兩位小孩則是被陸姊在樹上救走。

很幸運可以這麼快就在大螢幕觀賞本片。

Charles Laughton因為起初本片賣不好,結果無法再拍攝第二部電影,但經典絕對值得流傳,這是不容小人置喙的。想想水草與女人,讓人想起金基德的《漂流慾室》;獵人與小孩,大衛林區的《我心狂野》中的賞金獵人與男女主角;就如前說的《郊遊》,本片影響力可大了。



當壞人牧師看這舞台上女郎搔首弄姿,透過畫外音自白,可以知道他內心非常不快,他將刺有HATE字樣的左手放進口袋,刀子刺穿了口袋。

這一幕很漂亮,也將故事母題與壞人個性彰顯出來,藏也藏不住,毒樹生的果,依舊有毒。

黑色西裝、禮帽與有禮的舉止的牧師樣子,讓人以為他是好人,是種假面,外表上,可以隱藏內心話兒,而本質呢?

他假扮成關心寡婦的牧師去接近孤苦的人,再進而透過面善而達到搶錢的作為,接二連三,成為名符其實的披羊衣的黑狼,吃了多少三隻小豬。

然而,經濟大恐慌下,孩子都吃不飽的父親去搶搶人錢的銀行,而打算犧牲自己去養孩子,代表他意圖仍是對的,希望孩子吃飽,但方法是錯的,也因此犯下了罪刑而死,他的作為是說實話,亦承認犯罪,被警察捉拿,孩子親眼見證父親遭到「誣陷」,胃一番折騰。



這讓片末「孩子會趴向假牧師身上」多了點懸念,第一看小螢幕的時候也不懂,但現在好像有點懂。腳色的錯置,假牧師被警察抓的一幕使他畏懼,想起了親生爸爸被抓的模樣,希望不要讓他被抓,表面上看來如此;再想一下,假牧師承認犯罪,舉手投降,壞人說了實話,仍像個現行犯被壓在地上逮補,使孩子不捨;最後,孩子在法院時,沒有指認壞人殺了母親,因為孩子真的沒有看見他殺了母親,所以他靜默,卻交由現場憤怒的暴民(mobs)說三道四,這一幕也拍得很好,我們看見孩子的愁,而法官用手指著右方(壞人方向),但小孩子不理,是對的、漂亮的,大人的手(非純真的手),指向某個嫌疑犯,企圖指引孩子「他就是犯人」,等於是教導孩子說謊。

如果我們想想漁樵叔叔,明明看見有人死在河裡,卻不敢沒法說出真相,「借酒消愁愁更愁」貌,因為他擔心有人誣陷他。

兩個孩子發誓,不將秘密告訴他人,因為他們認為說謊是種罪,所以忍受著說謊的一點可能。

正當哥哥打算欺騙假牧師錢在地下室時,妹妹大力指責哥哥說謊,讓人也一頭霧水這妹妹到底是笨還是怎樣的同時,其實是設計出來的,英文字”innocent”帶有幾個意思,其中包含「純真的」與「無知的」,這妹妹就是innocent,妹妹是對的,因為她還年輕而不懂人情世故。

盲目、群盲也是種錯,也形成強烈的故事母題。



去信仰假牧師說道,大家敲鑼打鼓相信假說,以為假牧師是對的,以為這樣做便成仁,事實上,假牧師說的話能信嗎?最後,假牧師被判死刑,大家都一股腦兒去攻擊,攻擊誰呢?而Lillian Gish飾演的庫柏太太為了保護孩子們,趕快將他們帶走;在電影裡頭,看似時常攻擊女性情慾,其實也只是想說,愛情是盲目的,一見鍾情可能是假真情、短暫激情,又或是種受到男性表面誘惑的謊言,並非找尋愛情是錯的,而是該認清楚愛情的本質與人的本性,而導演透過激將法,讓我們去辯證誰對誰對,如同假牧師的禁慾觀點、女性是生產工具觀,透過壓抑女性情慾而收服女性,說白一點,也只是假牧師性無能,抑是說與其愛人愛身體不如愛錢。

然而,女性情慾也許就如還是青少女的露比一樣,面對喜歡的人,所表露的非常明顯。

小學時候,導師曾說給女學生聽:「不要發花癡」,雖然是為了保護正值青春期的女學生,但方法不對,自己又時常說教:「不要當雙面人」。

甚麼才是真性情?而孩子為了隱藏稚幼、樸實與純真,實則讓孩子說謊、當雙面人,雖然不知道臺灣性教育發展得如何,但我高中快畢業的時候才第一次接觸有關性的正面教導,可見有進步空間。

然而,可以透過正確學習來經驗,這是庫柏太太教育的事啊!並非純然的責備或打罵。



蘋果是亞當與夏娃吃的禁果,吃了就沒了純真、潔身嗎?然而,這個「純真」之名不也是後人說故事用的嗎?真的是禁果嗎?所以,可以將哥哥送給庫柏太太的蘋果解釋成「我是男人」的情慾嗎?

故《獵人之夜》是百分百的電影經典與教科書,非同小可。

作者:黑鮪魚DFW

本期焦點-【v.650】 2018/0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