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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跳舞不打仗》向亡者與未來一代吶喊


本片設計的腳色,德國裔的猶太家庭逃離納粹,他們回到了所謂的「家鄉」──以色列,事實上,是過去帝國主義的美國主導的人造國家。由「狐步」這個母題貫穿整片,可以分成三段敘事,本片確實考驗觀眾耐心,但每個鏡頭都值得細味品嘗。

突然收到軍中消息,兒子服役時倒下(戰死的委婉詞),孩子的媽瞬間昏倒,孩子的爸壓抑到情緒失控,接著便是接踵而來的處理兒子葬禮程序,然而,過了五小時後,軍方通知是一場誤會,另外一位同名同姓的人死亡,兒子根本沒事……

「前,前,右,停,後,後,左,停,前,前」,這是狐舞的步伐,起步與末步同樣位置,看起來是場由簡單步驟而形成的精彩舞蹈,加快腳步便會覺得舞者姿態輕盈,然而,其實這舞步也預示了一種惡性的循環,既無前進,亦無後退,只是原地踏步貌。在這政治、社會隱喻性極強烈的電影中,透過《Foxtrot》表示委婉的抗議、不妥協、憤慨,此外,透過視覺符號與微冷幽默的情節展現表現主義式的象徵,如傾斜的貨櫃,或是插圖,或是美術設計,或是畫作,又或是一隻慢步的悠哉駱駝,無一不揭示著故事腳色悲劇性格;給導演大力鼓掌外,我想不到有更好的表示方式。

本片確實考驗觀眾耐心,但每個鏡頭都值得細味品嘗,在嚴肅的氛圍下,鏡頭卻顯得富饒趣味、幽默、可愛。


由「狐步」這個母題貫穿整片,可以分成三段敘事,第一段故事是家庭收到悲劇的消息,可以看見父母兩人面對喪子之痛之應對,以及軍中呆板的儀式性過程,在那擁有精準時間表的國家葬禮不也展示了一種沒人性,就連討論個「倒下」、「戰死」的用詞也非得美其名的講究,到後來,正當眾人都準備送兒子最後一程時,居然發現是鬧劇,我們開始了第二段故事。

兒子在軍中所待的崗位是個偏鄉僻野,根本沒有戰火,根本沒有人煙,駱駝都可以悠哉,士兵們只是偶爾檢查通過境界的人,檢查人像的電腦是老式的、緩慢的,看起來隨時會當機的,事實上,百無聊賴的軍中生活,只能畫圖、聽音樂、玩iPad、說故事、跳舞,哪來的危險?而破舊的設備無一不顯示軍中的怠慢、懶惰、無知,以及無聊的紀律。

而存在的危險居然會是軍人自身的倦怠、不專心與莫名的危機感(或者說恐懼感更為適切),一場意外,將掉落的空鋁罐視為手榴彈,點燃了引信,兒子誤殺了一車子的年輕人,包括一位一見卻鍾情的女子,而軍中的做法真的就是「國防布」,將消息掩蓋在土壤之下,長官不讓士兵覺得罪惡而以「戰爭時常發生的鳥事」來說服軍人,便將這件事完結,第二段故事衝擊力更大,因為近乎無事的荒野,觀眾也會陷入無聊之際,卻也可以從中察覺不對,貨櫃愈來愈傾斜、下陷於泥地之中,視角也跟著彆扭,想起《黑獄亡魂》的經典攝影,但神奇的是,他是鏡頭跟著貨櫃傾斜,而非將鏡頭傾角;將自己的槍枝當作舞伴,擁抱著槍枝(傷害人的危險)跳舞,呈現的是士兵的無聊與愚蠢,也顯得感慨;聽美國歌、談論美國金髮明星也可以作政治隱喻解釋。


第三段故事,父親翻著兒子所畫的漫畫,母親做生日蛋糕,觀眾原本以為兒子安然回家了,卻不是,卻是兒子死了,而遺物就是那本諭示父親的漫畫──床邊故事。我們以為第一段結尾,父親大力指責軍方與妻子、小叔,要兒子趕快回家,多數人應該是同意父親的作法,「你們誤殺我的兒子,要親眼證明沒死」,是無誤的,卻是第三段故事的伏筆,一個絕佳的引信,一個好爸爸的形象居然是虛偽的。

兒子所畫的「床邊故事」,一張用大黑叉號標誌在父親的臉上,漫畫內容表現的是父親的盲目、自大、自戀、虛偽、無知、暴力,而隱隱的責備之。我們回想父親如何對待小狗,如何處理自己的情緒,如何對待本該傳世的聖經,他的暴力與愚蠢一一解開,而「狐步」的隱喻也明白了,就比照一下一本色情漫畫的傳承,看似一種有趣的成人儀式,卻也表現了父親當時的貪心、野性、反美德,而兒子最後的死亡是種處罰、斷絕,重點是死法還是非常的詭異,因為一隻路中央的駱駝?!

好個諷刺!


今天跳舞不打仗》透過一個家庭間的衝突來表現國家處境,必然是尖銳責備的那些軍政、父權、優位、帝國,而本片設計的腳色,德國裔的猶太家庭逃離納粹,他們回到了所謂的「家鄉」──以色列,事實上,是過去帝國主義的美國主導的人造國家,如果比照一下以色列與周圍中東亞洲國家,風情、社會、語言、種族、宗教完全不同,衝突必然發生,恐懼必然存在民心。

而導演企圖向那些無辜的亡者與未來一代吶喊,令人震懾,令人感動,相對於最近準備上映的《你只欠我一個道歉》與《烈愛天堂》又顯得高超太多,但的確,觀眾買不買單又是另外一件事。

作者:黑鮪魚DFW

本期焦點-【v.644】 2018/03/07